最新網址:www.mhtxs.cc
肖似似一直沒有睡,她睡不著。
她貼著政寶軟綿綿的臉頰,呼吸落在政寶的臉上,輕輕的,生怕吵醒她的寶貝。
她與政寶的團圓來之不易,在宣州的幾年,她小心翼翼,克制感情,只為等待時機再與政寶團聚。
可如今,這短暫的團圓又將破滅,從此之后,政寶就不屬于她了……
臥室里只有些微光亮,夜深無眠,肖似似心口如鯁在喉。
她閉著眼睛讓政寶靠在自己懷中,這樣安寧的時刻,她希望能再長一些,再長一些……
深夜,窗外刮起一陣大風。
天氣預報說明日大風,天陰有雨。
肖似似被風聲吵著,無法讓自己平靜。
她站起身,替政寶蓋好被子,終于輕手輕腳離開臥室。
走到客廳,她想起很多事,那些十多年前的往事,唯一一次在京城的事,還有后來在宣州的一切。
她以為天終于亮了,卻不知道,那只是夕陽的余暉。
肖似似站在陽臺窗邊,室外夜風刮過樹枝,枝條亂顫,葉片紛飛。
醫院的路燈泛起昏黃色的光,風刮得很大,像是刮過肖似似的心口。
她在陽臺站著,身上還穿著白天穿的襯衫,身形蕭索憔悴。
她抬起手,手指擱在玻璃窗上,透明的窗玻璃倒映出她孱弱的身影,似薄片,仿佛室外的大風隨時會將她吹走。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拿起手機,再一次撥打了喬乘帆的號碼。
響了幾秒,那頭接起。
“喬總……”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但難掩音調中的嘶啞,“政寶生病了,要動手術。”
那頭沒有出聲,肖似似顫抖著聲音,繼續道:“這次手術需要進行干細胞移植,醫院短期內沒有辦法找到合適的配型,但您的配型正好和政寶合適……我想求您幫幫忙,幫幫政寶,他才五歲,他還小……”
“我說過,幫不了。”喬乘帆斬釘截鐵。
怕他又掛上電話,肖似似連忙道:“喬總,你聽我說完。我知道,你不想再跟我有交集,等這次政寶手術后,我也不會再糾纏你。你幫幫政寶,他、他還那么小……”
“肖似似,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時間和性命不值錢?”
“不是這樣。”她顫聲解釋,幾乎要哭出聲,“醫生說,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到合適的配型,那么政寶手術結果會很糟糕,最糟糕的結果是……高位截肢。喬總,我不想看到政寶受苦,我想要一個健健康康的政寶……喬總,你幫幫我,幫幫政寶……”
“肖似似,你也知道我沒有這個義務,政寶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如果我說有呢?”
剎那間,那頭像是屏住呼吸,男人沉聲:“什么。”
“喬總,我不知道你的記憶恢復了多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五年前紫金會所那一晚……你是政寶的爸爸……親的……”肖似似像是說出一個久遠的秘密,終于如釋重負,也心如死灰,“我被朗善的人騙到京城,誤打誤撞進了你的房間……那天晚上……”
肖似似說到這停了停,似乎不太想再說下去。
她看著玻璃窗上自己平靜的容顏:“第二天我被朗善的人帶回宣州,再后來沒多久,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肖似似,你再說一遍!你他媽再說一遍!”
肖似似頭一次見到盛怒之下的喬乘帆,他永遠端著君子儀態,溫潤矜貴,但這一刻他不再是往常那個喬乘帆。
“對不起,我想把這個秘密爛在心里,永遠不再揭開,可我沒有想到政寶會生病,政寶需要你。”
“喬總,只要你幫幫忙,愿意救治政寶,你怎么罰我都可以。”
“喬總,救救政寶。”
“呵。”那頭是冷笑的聲音,似乎還有汽車引擎啟動的轟鳴聲,“如果不是政寶生病,你打算瞞我一輩子?肖似似,你膽子夠大。”
那頭掛了電話。
肖似似說完這些,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她渾身無力,癱軟在陽臺上。
肖似似雙目無神地看著遠處的夜空,薄霧縹緲,不知今夕何夕。
過了今晚,她知道,距離她和政寶分別的日子又進一步。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還有喬乘帆盛怒發火的聲音,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喬乘帆發火的樣子,不再是她熟悉的喬乘帆。
風越刮越大,枝葉亂顫。
時間飛逝,夜色彌漫。
“轟隆——”
夜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是炸開的驚雷,夏天到了,雷雨紛至。
肖似似心口一顫,她抱住手臂,顫抖著看向窗外。
她強撐身體回到客廳,腳步還沒站穩,突然,病房的門被用力推開!
夜深人靜,動靜格外大!
肖似似嚇一跳,瞳孔放大,一眼看到門外來人!
不是別人,竟然是喬乘帆!
他怎么會在紐約?他什么時候來的?
肖似似像是失去了思考能力,大腦停止運轉,整個人怔在原地,愣愣地看著喬乘帆。
男人風塵仆仆,帶著室外的清寒,墨色襯衫上是冷冽的濕氣,他邁開長腿,大步往她走來,步步緊逼。
肖似似反應過來,正當她打算避開時,喬乘帆已經走到她面前,大手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將她拽到自己跟前,十指用力,幾乎像是要掐入她的骨肉。
對上喬乘帆那雙通紅的眼睛和盛怒的臉龐,肖似似不可遏制地顫抖,嘴巴微微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
“肖似似,你好大的膽子!我沒想到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心眼,一耍就是幾年!”喬乘帆的怒意幾乎要從眼底噴出,冷峻的臉龐上是鋒利的冷意,猶如刀刃,“騙我很有意思是不是?讓政寶在我面前叫‘叔叔’很有意思是不是?肖似似,你玩得很開心是不是?!嗯?”
肖似似雙肩顫抖,一時間,說不出話。
她只怔怔抬頭看著喬乘帆,一時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
如果不是夢,他又怎么會這么快出現在她的面前,這里是紐約,分明前一晚他還在京城和錢小姐在一起。
“肖似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