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珂?”
聽到聲音,姜珂本能性頓下腳步,旋即,回頭去看。
瞧見蘇苕那一瞬,她清眸微微睜大。
之前,她有在州委州政府這邊碰到她一次,不過當時她坐在車上,而她在不起眼的地方,兩個人擦身而過。
不同于上一次的錯開,這一次,蘇苕主動下車來打招呼,姜珂自是躲也躲不開。
蘇苕踩著尖細的高跟鞋,穿著法院制服走上來,嘴角帶笑。
“小珂,還真是你啊,我剛才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對了,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姜珂麗眉挑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國外?”
“我出國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你怎么會知道?”
姜珂有聽陸靳城和自己說過,為了找她,把海州所有名叫姜珂的人,都查了一遍。
經過再三篩查,確定她乘坐飛機,飛往德國慕尼黑。
為此,他派了好幾撥人去慕尼黑找她。
不過因為姜珂在慕尼黑被偷了東西,護照和錢什么都沒有了,最后淪落到住不了酒店,坐不了車,杳無音信的地步,陸靳城想找,也找不到她。
夏沅都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就包括陸靳城,也僅僅是知道自己最后的落腳點是慕尼黑。
姜珂實在想不到,和自己鮮有來往,這個性情陰晴不定,似怪非怪的表姐,怎么知道自己在德國的事情!
蘇苕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即,她不自然笑了兩聲。
“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啊,你不在,陸州長前前后后派了好些人去找你,在海州,都是眾所周知的新聞了。”
姜珂記得陸靳城說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都是暗中派人到慕尼黑找自己的,怎么就由眾人一無所知,鬧到了眾所周知的地步?
不過姜珂倒也沒有過多糾結、思量蘇苕怎么知道自己在國外的事情。
反正自己完好無傷的回來海州,之前自己在哪兒,過得怎么樣,都無關緊要!
再正視蘇苕,姜珂問她。
“還在法院工作?”
目光從上到下掃了蘇苕一圈,她說笑道。
“你是我爸弄進去法院工作的人,我爸都進去了,你還能安然無恙的繼續在法院工作,也是夠厲害的。”
姜珂這話,諷刺意味很重。
但凡耳朵不聾的人,都能聽出來她言語里的不屑。
蘇苕心里突突起疙瘩,但臉上,卻掛著無懈可擊的笑。
“能力被認可,和是不是有人介紹進去的,沒有太大的關聯。”
“優勝劣汰的社會,如果我要是沒有過人的工作能力,別說是姑父介紹進去的,就算是渻委書記介紹進去的,也照樣會被刷下來。”
姜珂也附和淺笑。
“能力是一方面,但心狠、心腸硬也不能少。”
“你要是心腸軟,肯在你姑姑和姑父的事情上,廢點精力,估計,現在的位置,也坐不長久。”
蘇苕臉色驟變。
她知道,姜珂在控訴她白眼狼的行徑。
姜珂無視蘇苕難看的臉色,撥弄下鬢邊垂落的發到肩后。
“吃水不忘挖井人,烏鴉和羔羊都知道反哺、跪乳,畜/生尚且都有良知,這人吶,怎么就這么沒有良心?”
受不住姜珂的冷嘲熱諷,蘇苕輕蔑一笑。
“姑父托關系讓我進法院工作,我確實應該感謝他,記得他的好,但這樣,我就應該包庇他,為他犯的那些過錯買賬、負責任嗎?”
“倘若是光明磊落的事情,我怎么會吝嗇于幫他?我不是沒有良心,是清楚事情該不該幫,該不該插手!怎么,違法犯罪的勾當,我也要趟渾水嗎?”
姜珂笑得玩味而美艷。
“你在司法部門工作,會不知道我爸到底犯了哪些錯、沒犯哪些錯嗎?”
“沒讓你為他做過的事情買賬,但至少,那些不成立的冤假案,你就不能幫他伸張下正義嗎?”
“我不在海州四個月,這期間,上面的調查小組都要重新查我父親的案子了,我和我哥不在了,你身為侄女,你怎么就不能幫忙翻案?”
被姜珂說的無地自容,蘇苕意欲開口反駁,姜珂卻徑直打斷她。
“我不想聽你任何辯解的話,別再為你的自私、無良找借口,真讓人惡心。”
姜珂到現在還記得她口口聲聲說,自己父母親害死了她父親和董施雯。
還說,要是想讓她幫忙,重新徹查自己父親犯案一事兒,就讓自己給她跪下!
多么諷刺啊!
她在法院的工作是自己父親弄進去的,可到頭來,她連幫自己父親翻案,付出綿薄之力都不肯!
蘇苕臉色很難看,姜珂的話,太犀利、刻薄,似針,戳她的心口。
“嗬……”
蘇苕被氣笑了,勾唇冷笑。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幫忙?”
“若不是真幫不了,我會袖手旁觀嗎?”
“哦?”
姜珂就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的不屑又不羈。
“那我倒是成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
指腹捻了下耳垂上精致的耳釘,她漫不經心地說。
“我也懶得追究你說話什么話,做過什么事兒,你自己問心無愧也好,問心有愧也罷,反正你這副心腸,我學不來!”
“哦對了,你爸和你后媽的案子,你要求警方徹查了嗎?我爸媽的事情,你幫不了,你爸的事兒,你也幫不了嗎?”
關于蘇淮生和董施雯的案子,打從他們死在看守所,蘇苕就沒有再管過。
姜珂質問她,她的眼神,有微妙的變化。
把蘇苕的微變化表情,全部看在眼里,姜珂輕謾一笑。
“蘇苕,我真的想知道,是不是蕭莫宇死了,你才會有所觸動?”
蘇苕長她兩歲,姜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樣子!
無情無心,眼里沒有親情。
蘇苕眼里并沒有很強烈的情緒變化,似乎,只有一瞬間的痛惜。
再開口,她說。
“姜珂,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