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姜珂就是過來看蘇怡的那個人,門衛值班人員,和她說了句上面已經打過招呼后,趕緊打電話給前來接待姜珂的女獄警。
女獄警知道姜珂的身份,再加上有上面的領導打招呼,對姜珂格外恭敬。
和姜珂打了招呼,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后,帶她,過去見蘇怡。
繞過了幾個彎,路上,女獄警和姜珂閑談,說。
“前不久,好像是你的表姐,有過來看你的母親。”
姜珂聞言一愣。
自己就蘇苕一個表姐,所以她說的表姐,是蘇苕?
略詫異,她向女獄警詢問對方的身高和長相。
女獄警是王崢這邊的人,對姜珂倒也不做隱瞞,如實相告。
“身高有163公分左右,每天要接待的人太多,長相什么,我倒是記不清了,不過穿著一身法院的制服,好像是在法院上班。”
雖然女獄警描繪的內容,不大細致,甚至可以說,不具體、不全面。
但僅僅是這點零星的介紹,姜珂幾乎可以確定,來這里看自己母親的人,確實是自己的表姐,蘇苕。
“我母親是重要嫌疑犯,不是輕易不讓見家屬嗎?怎么,我表姐這么輕而易舉就見了我母親?”
姜珂費解。
要知道,依照自己母親和自己父親犯下的重罪,是斷斷不可能允許家屬見面的。
誰也不敢保證,這見了面以后,會不會對外放出什么消息,影響偵辦工作。
所以,如非有特別硬的關系,是不可能允許家屬見他們這種重要嫌疑犯。
女獄警說:“我不清楚。”
“是上面領導給我下達的指令,估計是因為你表姐在法院上班,過來調查取證什么信息吧,所以讓她見了你母親。”
姜珂覺得還是不對勁兒。
她怎么沒有聽說自己表姐認識公/安口的領導啊!
“上面的領導?誰啊?”
女獄警掃了姜珂一眼,目光略有所遲疑。
但思量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
“馬局長。”
姜珂知道這個馬局長,是接任陸靳城新上位的市局局長,曾經在陸靳城手下,做副局,主管治安管理的工作。
所以說,自己表姐和這個馬局長,熟識,是這樣嗎?
“副/局/級干/部,市局一共就六個,拋去其他部門主管不算,就這六個人有實權。”
姜珂知道女獄警的話是什么意思,她是在告訴自己,能調遣這邊通知,開小路、走后門的領導,只有這六個人有絕對的權利。
自己表姐能過來這里,見到自己母親,如果不是這六個人事先打過招呼,那就是說,蘇苕認識的、幫她忙,讓她過來見自己母親的人,是個和馬局長關系十分密切的人。
不是姜珂胡亂猜忌,她很肯定這個幫自己表姐通融的人,坐的位置,一定在馬局長之上!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姜珂到隔著鐵柵欄玻璃窗的探視室等自己的母親,幾分鐘后,厚重的大鐵門,伴隨門軸轉動的“咯吱”聲,被打開。
兩個女獄警架著蘇怡的胳膊,出現在探視室的對立小房間里。
瞧見進來的母親,視線定格在她那張不復往昔光彩雍容的臉上,姜珂的臉,瞬間慘白。
一身囚服的蘇怡,較昔日州長夫人的氣質、模樣,此時的她,面頰凹陷,顴骨突現,原本保養得到的肌膚,此刻皺紋橫生,面容枯黃。
特別是眉眼部分,肌膚缺水,塌陷嚴重,一對眼睛,似要跳出眼眶,凸出著。
沒有往日的神采,無神的眸,在經過滄桑轉變,一如秋日泛黃的落葉,干燥、頹喪,了無生氣。
姜珂印象里的母親,身材高挑,即便年逾五十,依舊是一等一的美人,完全擔得上海州第一夫人的美譽。
可此刻的她,是被歲月風化,被光影雕蝕的殘破婦人,沒有州長夫人的身份,她脊背佝僂,骨瘦嶙峋,之前利落干凈的長發,此時干枯暗啞,毛毛糙糙,和那個名流圈里,可圈可點的蘇怡相比,判若兩人。
站起身,姜珂的手,捂著唇,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干澀破皮的嘴角,沒有色澤,像極了皸裂的土地,塊塊僵硬。
望著自己母親的樣子,似被毒液溶蝕的豐碑,斑駁棱角,僅剩下支撐的軀干的脊梁,姜珂眼里,陣陣濕熱的淚,滑落……
快半年了,這半年的光景,她從未來看過她的母親。
就算拋去不去海州的四個月,她也沒有看過自己的母親。
一時間,心臟抽/搐,似利刃穿心,疼得她五臟六腑擰在一起一樣難受。
她很自責,也很愧疚。
她來晚了,她不應該時隔這么久,才來看她的母親。
她對不住她對自己的生育之恩,養育之情。
她沒有做到一個子女應盡的義務和責任。
不能幫到自己服刑的父母親,她生不如死。
“……媽。”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姜珂啞聲喚道,腔調,似鈍了的弦,干裂黯啞,枯燥無力。
聞聲,蘇怡心弦一震。
抬起無神空洞的眸,眼里呈現姜珂淚眼婆娑的面孔,她的眼底,如石子砸到平靜的湖面,瞬間蕩起綿延、瀲滟的波紋。
“小……小……”
翕合干涸的嘴角,蘇怡想發聲,卻發現干啞的厲害,到最后,僅能發出單薄生澀的簡短字眼。
姜珂想沖過去抱自己的母親,卻被厚重的玻璃和鐵柵欄阻隔。
此刻,最悲哀的莫過于自己母親站在自己眼前,她卻無法擁抱她的母親!
母女二人都用了好一會兒時間醞釀情緒,才坐在探視的兩面,對立而坐。
王崢事先有說過留獨立的空間給母女二人,女獄警便出門外待命,留了私/密的空間,給母女二人說體己的話。
姜珂沒有問自己母親活得好不好的話,開口第一句話,眼里滿含自責與內疚。
“讓您在這里受苦了。”
蘇怡并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半年時間的人心磨煉,似乎已經麻木了,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
“這都是我該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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