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你有時間,和我說。”
陸靳城嗓音很淡的“嗯”了一聲。
“見你家人倒不打緊,以后有的是機會!我倒是有點想你了。”
姜珂抿唇,欣然笑了。
“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雖然她為他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可是她對他的喜歡,不比他少。
姜珂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陸靳城想到她赧然的模樣,嘴角漾出一抹笑。
“有時間我去找你。”
“不用你來找我,等你有時間,就打電話告訴我,我去找你。”
姜珂用手摸后頸,忸怩了一下,說:“……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知道該怎么謝謝你。”
電話那端,是男人低低的笑聲。
“你別笑我!除了身體力行……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
姜珂耳朵熱了起來。
不過事實也是如此,除了身體力行,她確實沒有更好感謝他的方式了。
陸靳城依舊笑,俄而才說。
“給我煮水餃吧,想吃你包的餃子了。”
姜珂略驚訝的問:“你就這點要求?”
“嗯。”
姜珂笑出聲,“這太簡單了好嗎?想吃什么餡的,我給你包。”
“三鮮吧。”
“好,下次見面的時候給你帶過去。”
時間不早了的關系,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后,陸靳城說:“早點休息吧!”
姜珂點頭應聲。
“嗯,你也早點休息,別工作太晚!”
待掛斷電話,陸靳城扭頭看向窗外。
已是夜半時分,晦澀的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冬雨。
沒有刮風,但雨水砸在玻璃上,還是蜿蜒出支離破碎的幻影……
今年的海州,似乎,很喜歡下雨……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新年伊始,姜文驥再到州政府上班,忙完手頭的工作,讓秘書打電話給陸靳城,讓他抽空過來一趟。
雖然上次關于姜珂被威脅一事兒,他手上沾了血,和陸靳城鬧得不是很愉快,但這次,自己能有幸脫險,依仗陸靳城的幫忙。
不管怎樣,一碼歸一碼,即便因為自己女兒,這是他應該做的事兒,姜文驥也覺得有感謝他一番的必要。
陸靳城工作較忙,當林易過來給他說,姜文驥要他抽空過去一趟,他還是安排時間,從市局
過去政府那邊。
其實,就算姜文驥不找他,他也打算最近找時間,過去找姜文驥。
陸靳城進姜文驥辦公室的門,手里捏著一份文件。
當姜文驥笑臉相迎,說了句“靳城,你來了啊!”,陸靳城淡淡頜首,然后伸手,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遞了上去。
姜文驥注意到陸靳城遞上來的文件,一愣。
“靳城,你這是……”
陸靳城沒有迂回,直接道:“我這邊還有工作,就長話短說,你這次被紀檢和反貪局調查,是什么原因,你很清楚,所以,把這上面……”
男人修長的指,敲文件夾外殼,“該補齊的漏洞,都補上。”
姜文驥眼神古怪的看著陸靳城。
須臾,他笑著問:“靳城,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該補齊的漏洞都補上?”
姜文驥這會打馬虎眼,他并不覺得陸靳城對自己做過什么事兒,了解的一清二楚。
對陸靳城,即便他將來可能成為自己的女婿,有些事情,該瞞還是得瞞。
別說是陸靳城,就算是姜律,有些事兒,他還會選擇裝糊涂,裝毫不知情。
見姜文驥和自己故弄玄虛,陸靳城抿了抿嘴角。
“已經有人抓住你小尾巴了,對方要搞你,這個時候,你覺得你應該做些什么?”
姜文驥讓陸靳城過來,本來是想就他幫自己的事兒,好好謝謝他。
不想,這個男人過來,竟然是找自己興師問罪!
姜文驥繃著情緒,佯裝一臉渾然不知。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今天找你來……”
“事情沒有過去!”
男人黑眸深刻如墨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還有很多人要搞你。”
陸靳城過于直接的語氣,可能讓姜文驥不高興,但眼下的情況,他不拿出來態度,姜文驥根本就不會把他犯下的錯,當回事兒!
“身為人父,不應該讓你子女跟著提心吊膽!”
男人俊臉冷峻,瞳仁深處,沁著寒冬臘月般陰冷之氣。
“這些年吞了多少,吐干凈!”
陸靳城顧不上管姜文驥怎么看自己,他必須嚴肅,讓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姜文驥臉色變得不好,唇,也跟著抿緊。
“該吐的,我都已經吐了。”
城用手,點指下的文件。
“這上面,有你從入職開始到今天,犯的所有事兒,樁樁件件,都能讓你倒臺。”
這份文件,是陸靳城從紀檢委那邊拿到的。
也就是袁書記讓紀檢那邊查姜文驥,所掌握到的第一手資料。
陸靳城拿到這份文件,看到上面記錄著的贓款,他也出乎意料。
他知道姜文驥這些年手腳不干凈,但不想,竟然吞了這么多贓款!
要知道,依照袁書記現在恨自己、恨姜文驥恨得牙癢癢,他不敢保證袁書記后續還會搞出來什么大動作。
所以,在袁書記搞出來某些事兒之前,他必須讓姜文驥,把能惹上身的禍,盡可能甩掉。
“我不管你除了這些以外,還做了什么事兒,但這上面記錄的贓款,你都給我吐出來!”
姜文驥抬眼看陸靳城,對視了幾秒男人闃黑的眸,旋即,伸手,把桌上的文件,拿在手里。
目光在文件上梭邏,看到上面記錄著從他任政\/協\/委\/員開始到今天所有貪污過的贓款,目光,由最初的驚訝,變成錯愕,最后瞪大眼,成了難以置信!
“你是從哪里搞到這些的?”
陸靳城沒有答話,只是臉色黑沉,目光料峭冰冷。
“上面記錄的贓款,盡數補上!不然,紀檢委再查你,我幫不了你!”
——姜小姐嫁到分割線——
從陸靳城那里得到這樣一份能玩死自己的文件,姜文驥一整天,都處在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
腦子里亂糟糟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最后腦海中浮現的一幕,定格在陸靳城離開時對自己說“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會帶走小珂!”
晚上,姜文驥回到家里,明明今天沒怎么工作,卻疲倦的不行。
站在懸崖邊的位置,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可是……他卻也沒有再回頭的路。
姜珂在廚房和黃阿姨學包餃子,知道自己父親回來,她說:“爸,你回來了?我包了餃子,等下就能吃了。”
看自己女兒天真純良的模樣,姜文驥心里百感交集。
自己……真的要讓自己孩子背上貪\/官子女的罪名嗎?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劃過,他自己都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到。
“爸!”
姜珂見自己父親注意力不集中,又一次喚他
姜文驥是在姜珂第四聲喚他的時候,才有了反應。
“啊?小珂,你說了什么?”
姜珂搖頭說沒有。
“我就是想問問您,想吃水餃還是蒸餃?”
姜文驥說都行。
“小珂,你看著弄吧,爸累了,先去樓上休息,等飯好了,你喊我一聲。”
姜珂說好。
看自己父親的模樣,似乎是很累,就說:“你先去休息吧,等哥回來,我們一起吃飯。”
姜珂因為關蕾的死,和自己父親沒關,她這兩天都很開心,殊不知,這一切,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后的寧靜……
等姜律再回家,姜珂去樓上喊自己父親下樓吃飯。
姜文驥下班回來,并沒有回臥室,而是到書房,坐在轉椅里,一根接著一根抽煙。
陸靳城拿給自己的文件,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自己處理好,相安無事,處理不好,自己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處理這件事兒更為妥帖。
畢竟,吞的贓款,太多了。
他再怎么想吐,也吐不干凈。
只是,吐不干凈,這顆定時炸彈,永遠有威脅自己生命安的可能。
到時候,還能波及自己的兒女、自己的家族……
姜珂的敲門聲,拉回姜文驥重重思緒。
“爸,你在里面嗎?”
聽到自己女兒的聲音,姜文驥夾煙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間隔幾秒,才開口。
“我在,小珂!”
把手里的煙按在煙灰缸里熄滅,他站起身,隔著門問姜珂。
“飯好了嗎?”
姜珂說:“好了,我和哥等你下來一起吃飯。”
姜文驥伸手去開門,看到外面站著自己女兒的身影,頭上的燈,把她瓷白的小臉,照的近乎透明,一種于心不忍,油然而生。
以至于,他完不知道自己有蹙眉的動作!
下樓去餐廳,姜珂問自己父親,“爸,今年第一天工作,就這么忙嗎?”
她理所當然認為,自己父親之所以這么疲憊,完是因為工作的關系,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因為被人抓住了尾巴。
姜文驥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讓姜珂起疑,就順勢答話。
“有些忙,不過沒有事兒,爸應付的來。”
“你上了年紀,有些工作,能交給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