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多次。”唐煜看著她，目光在月色下深不見底。
裴七七的唇抿了抿，沒有說什么，直接上樓。
唐煜一直站著，仰頭看著她慢慢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
陪伴他的，只有這漫漫長夜，還有指間這一小截煙。
裴七七上樓，她站在窗前看了看，唐煜還站在那兒，沒有想要走的意思，而一旁，一輛黑色跑車緩緩停下。
裴七七放下了窗簾，開燈拿了衣服去洗澡。
她站在溫熱的水下，感受著熱水的沖刷，仰著頭，微閉著眼，感覺到身體微微顫抖……
只要想到那晚，她就感覺到罪惡。
那是她的……哥哥。
出來時，裹著浴衣將頭發吹干，又去窗前撩起一角窗簾小心地看了一眼，他還在。
大概是感覺到她的注視，唐煜的目光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裴七七放下了窗簾，又默默地站了一會兒，這才倚到床頭。
床頭放著一本書，她拿起來默默地看。
是一本童話故事，這本書她曾經翻了無數次，在她懷孕時她每晚都會看……
她記得，有時她說著故事，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會輕快地蠕動，像是很高興。
她是真真切切地感覺過那個孩子的存在。
忽然間，她沒有了孩子，多了一個哥哥……
裴七七閉上眼，嘴角泛著一絲冷笑，她要哥哥做什么呀，她要的，始終沒有得到……
這一晚，裴七七沒有睡好。
半夜里驚醒，是因為外面下雨了。
她躺在床上好久，一直聽著外面的秋雨，滴嗒滴嗒的……
機械地爬起來，拉開窗簾，一抹涼意撲面而來。
街頭下，細雨絲絲，那道身影還站在那兒。
有些固執，有些寂寞，也有些……說不出的心痛。
唐煜仰起頭，看著她這里。
昏暗中四目相對，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是他們是彼此那么熟悉的人……
黑暗的夜晚，也實在是擋不住什么……
她就那樣地看著看著他，然后慢慢地拉上窗簾。
身體靠著窗戶，她仰著頭告訴自己，裴七七不要再看了，這一切都過去了。
愛過也好，恨過也罷……
都忘了。
對，忘了是最好的結局——
她沒有再睡，而是去廚房里收拾，再給自己弄點夜宵——
可是弄著弄著，一碗雞絲面下好放在自己面前。
裴七七呆呆地看著，眼有些熱，淚水一滴一滴地落進碗里……
可是她沒有動，就那樣地站著，任由著淚水落下，任由著傷口撕開——
一次一次。
她蹲了下來，手臂抱住自己，很小聲很小聲地哭著……
她想告訴自己，這沒什么的，一切都會好。
但，她拼了命，也止不住哭泣！
睡不好加上哭，所以第二天她的眼睛腫得和核桃一樣，化了妝也能一眼看出來，她穿著一件草綠裙子，外面罩了白色的針織外套，背著相機包下樓。
唐煜站在車旁，目光深深：“早餐吃了沒有？”
裴七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朝著前面的公交站臺走。
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唐煜，你是要我、你的親妹妹當你的睛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