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蓮下樓,坐進車里。她的腳其實不能開車,張醫生已經很多次地警告過她,但她不在乎。
反正已經死過一次,她不怕再來一次。
車子開得很快,風竄進來打在她的臉上,生生地疼,像極了唐煜冰冷的語言打在臉上的感覺……沈蓮輕輕地笑了,笑得有些毛骨聳然。
紅色跑車開向了圣遠醫院……最近沈重山的病又不太好,又住進了醫院。
沈蓮下了車,踩在地上時,有些生生地疼……
她極力地走得穩,不讓別人看出她腳上的問題,她不要別人知道她是個殘廢。
而這,是唐煜送給她的,她怎么能不拉著他一起下地獄呢?
直接去了沈重山的病房,里面沒有別人,就沈重山一個人坐在小沙發上看電視,手里還拿著一盒點心在吃……
大部分時間都在吃東西,也沒有節制,沈重山比之從前胖了二十多斤,沒有了以往的孺雅,而是變成有些癡遲的老人。
沈蓮慢慢地走過去,蹲在沈重山的面前。
沈重山在看喜洋洋和灰太郎,看得津津有味,一邊看一邊吃著小點心,眼里的神采也像是小孩子一樣純良。
“爸。”沈蓮蹲在他面前,接過他手里的點心,細心地喂給他吃。
她小口小口地喂著,特別地仔細,“好不好吃啊?”
沈重山不太說得出話,重復著兩個字:“好吃……好吃……”
沈蓮的聲音仍是輕柔的,“好吃就多吃一些啊!”
她喂著喂著,速度越來越快,沈重山慢慢地力不從心,嘴巴不住地蠕動,嘴里想說話,但是又說不出來……
沈蓮仍是不住地往他的嘴里塞著,面上的溫柔淺笑越來越可怕了:“爸,喜歡吃就多吃點啊,我難得來看你,要將你喂得飽一點,是不是?”
“爸,你放心,公司里一切都很好!沒有你,金泰和一樣轉,甚至是比你在時還要好呢!”她輕輕地笑著,“爸,你是不是特別地欣慰?”
沈重山已經吃不動了,卡在嗓子那兒不上不下,嘴里也塞得滿滿的。
一張臉漲成了醬紫色,很讓人擔心下一秒他是不是會呼吸不暢而死。
沈蓮放下手里的東西,臉上浮起淺笑:“爸,怎么這么不小心?”
她拿起一旁的水喂他喝:“爸,喝水啊,你要是死了我就是有再高的成就,又有誰能欣賞呢?”
“是不是?”她整個將一杯水倒進他的嘴里,沈重山猛地將水混合著食物一起都噴了出來,那張臉泛紫,不住地喘著。
手指指著她,就是一個字說不出來。
沈蓮被噴了一臉,她皺了皺眉,之后就伸手抹掉臉上的污漬,輕笑出聲:“爸,你恨我啊?還是還想吃?”
她拼命地將手里的食物灌進他的嘴里,不顧沈重山是不是會暴食而亡。
他的嘴里塞滿了食物之際,沈蓮用那只殘廢的腳一腳踹了過去,將沈重山略重的身體踹在地上趴著……狼狽不堪。
而沈蓮的那只腳,也生生地疼著。
那支假腳不能用力,可是她不在乎,反正是假的,再疼也變不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