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七七的聲音慢慢地,透著失落:“如果不碰上,你是不是不打算看她?”
老侃狠狠地抹了一把臉,盯著裴七七,“七七,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
“那是哪樣?”裴七七有些虛浮地笑了笑,“你以為裴歡會怎么想?你當時丟下她時,你又是怎么想?是蘇茉重要,還是裴歡和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你和小美可以送裴歡。”老侃無力地開口,這輩子他沒有這樣軟弱過,也沒有覺得他M的,他在找理由!
裴七七不為所動:“你能找到她,難道不能報警嗎?”
那一刻,是人的本能,讓他做出了最后的判斷。
老侃的眼睜得和銅鈴一樣,死死地看著裴七七,“連你也不贊同我和她在一起了嗎?”
“相反,從內心里說,我希望裴歡和孩子有個男人照顧!但老侃,你現在的態度表明,你在退縮!你犯了獵以后,你自己都不抱希望了,不是嗎?”裴七七的目光似乎是能穿透人心。
她緩了緩,才接著說:“我知道,我對于你的指責是刻薄了,因為蘇茉也是受害者。但是,對于裴歡來說,她可能無法原諒你。”
何止是裴歡!老侃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他救下了蘇茉以后,蘇茉一直抱著他哭,從現場到醫院。
她抱著他一晚,不讓他離開,即使是知道裴歡在醫院里,她也沒有放下他,她整個人都處于極度的不安全感中。
對此,老侃無力,心里愧對于裴歡。
裴七七說得對,蘇茉是無辜的,但裴歡作為他的妻子,更無辜。
蘇茉越是糾纏,他就越是愧疚于裴歡,即使他從來沒有過和蘇茉再在一起的念頭。
老侃蹲下去,慢慢地撿起水果,“我能去看看她嗎?”
裴七七只覺得難過,之前那么好,都要結婚了,現在他想看裴歡,還得問她可不可以。
“當然。”裴七七的聲音有些哽咽,“老侃,說真的,我是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的。”
但是,是一心一意。
老侃也難過,仰著頭,“七七,如果重來一次,我不能保證我會改變選擇。”
裴七七懂,能理解,但站在裴歡的角度來說,不能原諒。
老侃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裴七七站在外面。
潔白的病房里,裴歡躺著,小臉蒼白得就像是白紙一樣。
她才二十三歲的女孩子,此時躺在那里,竟然像是經歷了一生一世。
她睡著,只是不安,因為她總是會夢到老侃,夢到他和蘇茉站在露臺上,夢到他脫下禮服去找蘇茉,甚至夢到他們結婚,蘇茉來到了婚禮現場,老侃和蘇茉走了。
裴歡是驚醒的。
一睜開眼,就看到老侃站在床邊,一身的狼狽。
只是這份狼狽,不是因為她。
裴歡就靜靜地看著老侃,眼里有著一抹淚意——
如果七七看到,一定會罵她沒有出息的。
裴歡抹了一下眼,聲音有些哽咽:“看你,將自己弄成這樣,眼都熬紅了。”
她的柔順、她的平和,讓老侃生不如死。
他跪了下來,粗糙的大掌放在她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