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有著近乎是尖銳的東西,這抹尖銳刺痛了他自己的眼。
周崇光微微閉眼:“秦沐,不會的,我不會!”
秦沐掉過頭,在燈光下近乎是崩潰地看著他,不住地搖著頭:“不要要求我太多,你早就知道的,我很自私,我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又呢喃著說:“除非我不愛你。”
就像是當初那樣,她不愛他,所以忍受了四年他外面有女人的日子。
而現在,婚姻的繼續,就必須忠貞。
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她更不想等到自己老了,發現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很美好的夢,而真相,是那樣殘酷。
她怕了,不想再繼續了,或者說是他不能再給她信任感了。
秦沐知道,一方面是他的過去,還有一方面是她的心理。
她不想勉強自己,她情愿讓自己過得好一些。
周崇光上前,抱住了她,密密實實地抱著。
他在流淚,但不想讓她知道……
他抱了很久,直到他們一起平靜下來。
去見周母時,顧媚并不在,秦沐見到周母時,周母已經奄奄一息了,一個月沒有見,她臉上幾乎沒有肉了,眼眶也深深地陷進去。
但是當她看著秦沐時,她的眼睛是亮了一下的,就像是在黑暗中看到光明一樣,氣若游絲:“沐沐……”
這是周母頭一次這樣叫她,大概是腦袋已經不太清楚,聽了周崇光說了太多次,所以她才會這樣叫。
秦沐知道自己看著這個即將離去的老人,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厭惡,都將離去,剩下的,只有說不出的嘆息。
人的生命,這樣脆弱!
“沐沐,你哭了。”周母的手指動了動,想抬起來,但是終究還是做不到。
秦沐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哭。”
周母的眼睛睜大,像是拼盡了全力,“能叫……我……媽媽嗎?”
秦沐走過去,坐在病床前,用手抹掉眼角的淚水,很輕地叫了一聲“媽媽。”
周母的瞳孔有些放大,直直地看著天花板,但是她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像是很欣慰的樣子。
良久,她又微微地動了唇,“不要……離……婚,求求……你。”
她拼了命地說清楚,秦沐也聽明白了。
她遲遲沒有點頭。
周母的目光切切,用了最后一點油光支撐著生命——
她知道自己太自私了,所以才有這樣的報應,但是周家的孩子,那么大了,她怎么舍得打掉?
但是崇光那么愛秦沐,這些天她都沒有見過崇光笑過……如果她的死能換來秦沐的心軟,她愿意去做。
誰也不知道,周母早在半個月前就將藥換掉了。
反正都是死,早死遲死都是一樣的……早點走,她還可以早點兒求求秦沐,崇光少傷心一些。
周母見秦沐半天不說話,嘴角動了動,身體也是。
她想爬起來,想跪下來求秦沐。
她想告訴秦沐,崇光不能沒有她……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能起來,身體重重地倒了下去,拼命地喘著氣,但是出的多,進得少了。
“就當是……他爸爸的一條命換的,好嗎?”周母的眼角,滑下兩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