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和易寒默默地對坐相視著,兩個世界的人成了同一人,身份還全然不同,要說心中不復雜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易寒,他喜歡眼前這個人,在獲得異世的記憶后,這種喜歡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更明顯了。
看著眼前熟悉的林姑奶奶,易寒心中有一絲絲的膽怯,但他從來不是一個逃避之人。
他深吸一口氣后看向她,低聲問道:“您是怎么看另一個世界的易寒的?”
林清婉輕笑出聲,“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嗎?不論是在異世,還是現在,你都是我最好,最信任的伙伴兒。”
異世的易寒沒有他的記憶,他是完全在異世,在林家長大的,但倆人的性情品格依然有許多共通處
易寒一怔,然后驚喜道:“所以我能繼續追求你是嗎?”
林清婉但笑不語。
易寒便松了一口氣。
“怎么,你覺得我在異世十年,處于上位者的位置慣了,會學來封建社會的陋習嗎?”
“不,在我心里,你就是一個民主自由的女性。”易寒連忙表白。
林清婉表示認同,起身道:“你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勘透空間法則,所以與其糾結這樣,不如先解決當下的難題。”
林清婉一直是個務實的人,有些疑惑可以暫時埋在心間,時間總能解決這些疑問。
如果他們有生之年看不到,那一定是他們自身的學識及當代科學技術的束縛,這屬于天命。
與其花費精力和時間去糾結這些,不如先解決當下最緊迫的問題。
“既然你知道了我就是我,我也知道了你就是你,那你我不如坦誠一些。”林清婉推開窗,讓月華與星光灑進來,輕聲道:“我是運氣好,遇到了一位仙人,你也熟,就是林江。”
“老爺?”
林清婉微微頷首,“他是下凡歷劫的仙人,為了玉濱請我過去的,作為交換,他會為我續命。”
“既然你看到我死了,說明‘當時’我沒等到林江,這是你的世界,而我過去又回來,一直在這個節點上,異世十年,但在這里不過一瞬,那點時間流逝幾乎可以不計。”
林清婉看向易寒。
易寒沉吟片刻道:“當時我們收到消息,西北有倆人死相奇異,身上只有一個小指頭一樣的傷口,但全身血液全部消失。這在醫學上是解釋不通的,因為并沒有一種抽血手段能將人體全部的血液抽干凈。”
“西北那邊的地方警局派人去看了,短暫的和炎魔交過手,確定他擅長木性功法,作案的是一株吸血藤蔓,因為對方修為太高,地方便上報給我們A區,讓我們基地出人捉拿。”
“負責西北情報的本來是三組,但三組的劉組長家里有急事,那段時間不在,于是由四只眼,也就是金組長來接手。”
易寒輕聲道:“情報很全,將對方擅長的功法和弱點及一些特征都羅列了出來。據稱他出現在晉南一帶,正巧我們在那邊執行任務,隨身攜帶了不少武器,便沒有回京休整,直接轉道去追人。”
“因為帶的武器很多,人躲到了山林里,很難追蹤,所以我們把武器暫時埋在了西北方一個山坳里,那里是我們預定的退路,由情報組給我們制定。到時候出現意外,我們發送求救信號,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空中支援,從那里救走我們。”
這一點,他記憶中的片段與前不久發生的事完全吻合,“但事情發生了意外,本來應該是我們埋伏他,但卻變成了他埋伏我們。”
“他似乎知道我們埋伏在山里,先是用藤蔓攻擊我們,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在我們向西北后退時,卻直接落入了他的陷阱中,那里全是火蟻!”
易寒臉色很難看,“這東西比吸血藤蔓還要兇殘,一旦沾上,那便是連骨頭也會被啃噬干凈的。即便活下來,也會被火毒折磨。當時我們一行人全無防備,直接跳進了陷阱里。”
林清婉臉色難看,這顯然是專門針對他們的一個局。
易寒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道:“我第一直覺是,我們的情報出現了錯誤,被炎魔反設計了。”
“但黃夢和莊飛發了求救信號,支援卻一直不來,我們的情報信號可以囊括祖國河山每一寸地方,他們不可能收不到信號。如果收不到,那問題也一定是來自情報組內部。”
易寒寒著一張臉道:“所以我們懷疑情報組有人背叛了基地。回到基地,我第一時間就是讓黃夢召回四只眼。”
他攥緊了拳頭道:“可四只眼在回來的路上就意外車禍死亡了,你說巧不巧?”
“很巧。”
“是啊,很巧。”從梁隊長到雷濤周洲四人,再到四只眼,每一個都和易寒合作多年,他們是能交付后背的戰友,所以這口氣易寒怎么也咽不下。
徐部長讓他療傷,可他心口好似火燒一樣,梁隊長那雙瞪圓的眼睛一直出現在他腦海中。
他不甘心!
徐部長不想他插手,他就非要查個清楚。
黃夢和莊飛也堵著一口氣,就從四只眼查起,他的意外制造得很倉促,留下了不少破綻,他們從那里查到了易家的痕跡,所以易寒才回去。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去找他那位父親試探就遇到了爆炸。
他當時經脈受損,丹田也幾近破碎,完全是一身殘軀,根本提不起靈氣自保,只能依靠本能護著頭臉躲一躲。
“我被師父接走,再醒來時是在密室里,其實也不是醒,而是神魂出竅。”易寒道:“我們逸門留有一個陣法,那是修界大戰,靈氣開始匱乏時,先賢們合力布下的一個傳送陣。”
“那個傳送陣自行吸收靈氣運轉,可將進入的人投送到異界,以尋找新的修煉之地,只是每次啟動都需要不少的靈氣。”
林清婉好奇,“你們只投送過你一人?”
易寒搖頭,“記載中有不少,但出去的人無一能回來,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回不來,不愿回來,還是已經死了,所以后來宗門就不再熱衷將人送出去。不到迫不得已,沒人愿意走這一條路。”
“尤其是現在,人們生活好了,在這里又有親朋好友,誰會愿意到另一個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