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質疑的竊竊私語聲,宛若潮水般響起。
無數雙視線,接二連三落在蘇酒身上。
處于漩渦中心的小姑娘,仍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只那攥著謝容景衣袖的小手,卻悄無聲息地沁出熱汗。
她惶然望向評判臺,濕潤鹿眼中,同樣是不敢置信。
副院長鐘有誨從評判臺起身,擠開人潮似的學生,滿臉嚴肅地走到蘇酒身邊。
他抓住蘇酒的纖弱細肩,厲聲質問:“怎么回事?!”
蘇酒茫然。
她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啊!
四周的私語聲中,她聽見評判席上有激烈的爭執聲傳來:
“我不同意!無名無姓的小子,哪里代表得了咱們金陵書院的臉面?!對手可是徐姑娘,院長莫不是嫌咱們會輸得不夠慘?!”
“我孫兒呢,司空院長,我孫兒分明才是香道的參賽者,怎的如今連個人影都沒有?!你如何管束學生的?!”
霜發白須的老人,頭戴進賢冠,身著干凈儒衫,腰間懸玉,只捻須而笑。
他目含慈忍,溫聲道:“今日這場比試,乃是小輩們的較量,咱們這些老東西,橫加干涉作甚?事已至此,就這么開賽吧。”
到底是做過帝師的人,雖是談笑風生,可說話間氣勢外放,令還欲再言的花老,只得閉嘴。
鐘有看了眼蘇酒,皺起眉頭叮囑她:
“今兒大比,咱們書院連贏兩場,已經很不給府學和女學面子。這次以香論道,由你參加也好,畢竟你遠不如徐姑娘,輸給她,也算是全了女學和徐家的顏面。切記,待會兒上場后,不可出任何風頭。”
他說完,轉身回了評判臺。
蘇酒揉了揉被他抓疼的肩膀,濕潤漆眸中,仍是茫然。
且不說這次以香論道,參賽人選為何會由花花變成她,光鐘夫子說的這番話,她也無法茍同啊!
若這場比賽只是為了全女學的臉面,那么她參不參加,又有何意義?
她看著鐘有誨。
對方已經落座。
望向她的目光,充滿了威脅。
而徐紫珠已經施施然入場。
遙遙望向這邊的目光,更是充滿戲謔與輕視。
蘇酒正茫然失措時,一只溫涼的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小姑娘抬眸。
蕭廷琛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側的。
他笑容溫和,“小酒兒能參加這場比試,可是花柔柔煞費苦心的結果。小酒兒曾立志成為天下第一的香道大師,這便是你生命中的第一場比試,怎么,你已經望而卻步了嗎?”
蘇酒咬唇。
原來自己能夠上場,是因為花花主動把名額讓給了她。
若她輸了,
若她輸了……
小姑娘陡然攥緊雙手。
她,
不想輸!
哪怕是沖著花花的成全,哪怕是沖著小哥哥的鼓勵。
哪怕……
濕潤漆眸望向四周。
但見以謝容景為首,無論是司獨數還是阿瞞、周奉先等人,都在笑嘻嘻卻又認真地鼓勵她。
哪怕,
是沖著這群為了金陵書院能夠獲得三連勝,而日夜苦練本事的同窗!
她要贏,
她想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