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嵩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黑布的剎那,蕭廷琛吼了聲“走”,與謝容景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吳嵩的手頓在半空。
陰柔俊美的面龐,微微扭曲。
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夠從他的“囚牢”里逃走。
剛剛那兩個人……
是誰?!
元旭已經在包扎傷口,見他放走了刺客,氣得立即跳起來,“吳嵩,你怎么辦事的?!”
吳嵩轉過身,已是一臉微笑,“殿下,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回徐府為妙。”
元旭望了眼黑暗的山林,一聲不吭地坐上儀駕。
草廬。
小童仍在煮酒。
蕭廷琛和謝容景滿臉晦氣地跪坐在地,聆聽司空院長滔滔不絕的教導:
“……若非我及時出手,你們兩個混小子,真以為能從吳嵩手底下活著出來?!仗著一身本事,在江南這片野慣了,然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倆當真就以為自己無敵了?!”
謝容景不忿,“是他先欺負蘇小酒的!我們不過是報復回去,難道有錯不成?!”
“報復他是沒錯,但報復之后沒本事全身而退,就是錯!”
清脆嬌嫩的女音響起,小童打開木門,蘇酒站在檐下,正解下紅斗篷。
她踏進來,把紅斗篷掛在木施上,“如果被吳嵩看見你倆的容貌,蕭家和謝家都會被你們連累,誅九族的后果,你倆承擔得起嗎?”
謝容景微惱,“蘇小酒,我們可是為了幫你出頭,怎么連你也數落我們?”
蘇酒不在意地摸了摸脖頸上的舊傷,“這點子傷,兩三天就能痊愈得連疤都看不見。你倆戾氣太重,人家好歹也是一國太子,說動手就動手,到底有沒有把律法放在眼里?蕭廷琛,你是要走科舉的人,謝家哥哥將來說不定也會參軍打仗,目無律法、舉動蠻橫,在朝堂上又怎么能走得遠?”
小姑娘立在屋中,落了滿肩燈火光,秀麗的眉目嬌俏至極。
司空院長好笑地喝了口酒。
就她剛剛那番話,與其說是數落,不如說是心疼。
蘇酒在蒲團上坐了,烤了烤雙手,聲音放軟不少,“我讓霜降趕了馬車等在外面,你倆喝杯酒暖暖身子,咱們回家。”
傍晚時,她在降鶴汀坐立不安,總覺得蕭廷琛要干什么大事。
從墓那里得知太子來了這里,她立即就跟了來。
果不其然……
蕭廷琛竟然想謀殺太子!
她瞄了眼青衣少年,覺得總有一天她會被他拖下水。
為了避免被牽連,為了是不是現在斷絕兄妹關系比較穩妥呢?
“瞅啥?”蕭廷琛沒好氣。
蘇酒傲嬌地別過臉,“又沒瞅你……”
謝容景笑呵呵地湊到兩人中間,“瞅我呢,小酒剛剛一定是在瞅我!”
司空院長送三人離開草廬,皓月當空,卻天降細雪。
深山里草木荒凍,馬車上孤燈寂寥。
草廬的籬笆外種著一株嶙峋梅花樹,初冬的夜里打了滿樹花蕾,淡粉深紅,異常艷美。
司空院長在樹下駐足,溫聲道:“你們可還記得梅傲?”
三人轉身,神色凝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