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
人差不多都回來了,以西北肅王打到的獵物最多。
來自西北的漢子,笑得合不攏嘴,朗聲道:“皇上,那株牡丹是否能交給臣?臣打算送給臣的寶貝女兒!”
眾女一陣艷羨,紛紛望向元拂雪。
“最美的姑娘”,對她們而言這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頭銜,誰都知道今夜那株牡丹花落誰家,那么“長安第一美人”的頭銜,就將花落誰家。
哪個女孩兒不愛美呢?
元拂雪笑容矜持,眼神卻透著志在必得。
她父王是西北最出色的獵手,這場狩獵大賽不過小試牛刀罷了。
皇帝輕笑,抬了抬手,示意吳嵩把那株牡丹交給肅王。
恰在這時,一道“且慢”忽然響起。
眾人望去,蕭廷琛騎在駿馬上,踩著日落慢悠悠而來。
他背著天光,俊美猶如神祗。
雍王府的侍衛把一件件獵物攤呈在地。
數不清的兔子和鹿,還有幾頭狼、幾頭熊,甚至還有兩頭猛虎!
是肅王獵物的兩倍還要多!
皇帝爽朗大笑,“好!懷瑾身手不凡,不愧是朕看重的人!吳嵩,賞!”
吳嵩笑瞇瞇的,從肅王手里拿過牡丹轉交給蕭廷琛。
清晨時含苞待放的牡丹,黃昏時恰好盛開。
御花園的花匠精心培育的品種,大如碗口,一層層緋紅花瓣雍容地舒展開,金色花蕊更添精致高貴。
乃是市面上萬金難求的品種,“國色天香”。
蕭廷琛當眾掐下牡丹。
他朝女眷席走去。
女眷席上,元拂雪愣住。
蕭廷琛這是……
往她這里走?
他要送花給自己?
四周的女孩兒也紛紛激動,“元郡主,雍王這是要把那株牡丹送給你呢!”
“元郡主可真幸運,有肅王那么厲害的父王,還有容公子那等才華橫溢的未婚夫,如今還有雍王追求……”
就連容謠都悄悄握緊鞭子,神色嫉妒。
從前她看不起蕭廷琛,甚至還用鞭子打過他。
可如今這個男人青云直上,還處處和容家作對……
她舔了舔唇瓣,心底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蕭廷琛有沒有可能因為那頓鞭子,喜歡上她?
他之所以和容家作對,其實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是了,蕭廷琛是往她們這邊走的,她們這邊不止坐著元拂雪,還坐著她!
蕭廷琛是打算當著所有人的面,向她告白!
少女一顆心怦怦亂跳。
短時間里,她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的條件。
蕭廷琛要她嫁給他,可以。
但必須把蘇酒貶成通房丫頭!
至于婚禮,也必須大操大辦!
她身側,元拂雪皺起眉頭。
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好聞的崖柏木香撲面而來。
元拂雪冷聲:“蕭廷琛,我只喜歡——”
還未說完,蕭廷琛朝她伸出手。
男人的手修長如玉、根骨分明,夕光里格外好看。
元拂雪咽了咽口水。
鬼使神差的,她慢慢抬起手。
還沒觸及到那只手,一只綿軟白嫩的小手突然放在蕭廷琛的手掌心。
蕭廷琛并攏指尖,溫柔地握住那只小手。
蘇酒順勢起身來到他身邊。
蕭廷琛當眾把那朵牡丹簪在了蘇酒的鬢角。
國色天香,卻壓不過少女姿容傾城。
黃昏的薄金色光暈灑落在她和蕭廷琛身上,少女嬌羞低頭,恰好露出一截白膩纖細的后頸。
俊美高大的男人,輕柔地為她攏起額前碎發。
畫面很美,全場的人都看得有些出神。
元拂雪急忙把伸到一半的手縮回來。
她臉頰漲得通紅,悄悄往四周看了幾眼,見沒人注意自己才放心。
容謠則緊緊握住皮鞭,只恨不能取蘇酒而代之。
蕭廷琛湊到蘇酒耳畔,嗓音低啞:“名花配美人,在場的姑娘里,再沒有人比妹妹更適合這朵牡丹。”
蘇酒臉蛋紅紅,嬌羞不語。
皇帝道:“都說懷瑾和你家蘇側妃青梅竹馬,感情極好。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少年時的心動與愛戀,彌足珍貴啊。”
他笑了幾聲,目光意味深長地在元拂雪身上轉了轉,“聽聞拂雪今日在林中遇到刺客,是懷瑾護你平安的?”
元拂雪起身應是。
皇帝又道:“拂雪出身西北,對騎射相當感興趣。既是懷瑾救了你,不如你暫且住進雍王府,一來是養傷,二來也能跟懷瑾學些騎射功夫。”
尋常親切的語調,像是長輩對小輩的關懷。
文武百官卻悄悄變了臉色。
就連始終注意蘇酒的容徵,也忍不住蹙起眉尖。
皇帝這話的意思……
怎么聽,都像是在撮合元拂雪和蕭廷琛。
陸國公出事,手底下的神武營被交由蕭廷琛掌管。
因為蕭廷琛娶了蘇酒,所以神武營的將官把蕭廷琛看做陸國公的繼承人,對他言聽計從,非常效忠。
如果蕭廷琛再娶了元拂雪……
西北肅王手底下的三十萬兵馬,豈不是也要站在蕭廷琛這邊?
而蕭廷琛和太子是沆瀣一氣的……
容徵眉頭緊鎖,想起什么,又望向蘇酒。
蘇酒眨了眨眼。
少女已經清晰地察覺到皇帝的意圖。
但她想不通,自古以來的皇帝都非常忌憚臣子總攬軍權,可現在圣上卻似乎生怕蕭廷琛手底下的兵馬不夠用,拐著彎兒地為他聯姻攏權……
她悄悄望向蕭廷琛,男人面龐上噙著淺笑,“只要元郡主不介意,雍王府的大門永遠為郡主敞開。”
元拂雪眼底神色變幻。
她和容徵哥哥已經定親,皇帝卻讓她住進別的男人的府邸……
而這個男人,恰恰是容徵哥哥的宿敵。
她可不可以暫時住進雍王府,然后趁機為容徵哥哥盜取蕭廷琛的機密和把柄呢?
這個念頭令少女興奮起來,笑道:“王爺好客,小女卻之不恭。”
皇帝很滿意他們的態度,抬手示意開夜宴。
歌舞四起,笙歌繁華。
皇后溫婉端莊,親自為皇帝斟滿美酒。
皇帝笑意吟吟,“朕瞧著,拂雪和懷瑾極為般配,正巧懷瑾又不曾娶正妃,所以朕有心想撮合這門婚事。”
趙皇后:“拂雪和容徵已經定親,陛下這般作為,會傷了容家的顏面。臣妾瞧著,容夫人的臉色不大好看呢。如果母后知道,怕也會不高興。”
“天下都是朕的,朕想牽一次紅線,皇后為何百般阻撓?”
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