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蘇酒平靜離開。
容徵獨坐屋中。
他驕傲自私?
他還沒有學會如何愛一個人?
他望向蘇酒用過的茶盞。
碧綠瓷盞上,印著一個小小的紅唇印。
他握起瓷盞,就著那道紅唇印,小心翼翼抿了一口茶。
格外甘甜。
如果占有并不是愛,
那么什么才是愛呢?
久負盛名的貴公子眉尖輕蹙,神情茫然。
雍王府。
蘇酒跨進主院,蕭廷琛身穿本黑色織金蟒錦裳,坐在檐下翻看兵書。
三千青絲用黑金冠束起,幾縷漆從額間垂落,輕風拂過,他的臉宛如白玉雕成,凜貴風流。
院角的梨花開得燦爛,梨花瓣在風中紛紛揚揚,似是春雪。
蘇酒提起裙裾,繡花鞋踩過滿地梨花,輕盈來到男人身畔。
她挽袖斟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也會看兵書……”
男人薄唇輕勾,“妹妹忒瞧不起人了,經史子集我都愛看,肚子里沒有墨水,又怎么能考上狀元?”
“你就愛嘚瑟。”蘇酒把茶盞遞給他,“容謠已經帶著大哥離開涼州辭,咱們現在要怎么辦?”
“谷雨在后面跟著,沿途留了記號。那座別莊里藏著的,恐怕不只是一個男人。我會向皇上參奏容謠強搶男人留作男寵,人證物證齊全,皇上不會給容家留面子。”
蘇酒點點頭。
蕭廷琛握住她的手,“幫你報了仇,你要如何獎賞我?”
蘇酒挑眉,“扳倒容家的主意分明是我出的,你倒是上趕著來討獎賞。”
男人微笑,順勢把她拽到懷里。
少女身嬌體軟,輕易就拽了滿懷。
他貪婪地嗅了嗅,“妹妹好香,比滿院的梨花都要香……”
蘇酒紅著臉捶了他一下,“別鬧,大白天的,給人看見多不好?”
蕭廷琛不以為意,打了個響指。
院中伺候的婢女,立即退下。
“現在只剩我和妹妹兩個人了……”
蕭廷琛在少女的脖頸間細細親吻,余光悄然落在院中那株梨花樹上。
兩人合抱的梨花樹,枝繁花茂,猶如千枝堆雪。
樹間系著一座秋千。
桃花眼掠過興味兒,他突然抱起蘇酒朝秋千走去。
蘇酒急了,“蕭廷琛,你要做什么呀?!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男人恍若未聞。
他把蘇酒放到秋千上。
半個時辰后。
蕭廷琛衣冠齊整地立在檐下,饜足地觀賞秋千上的少女。
她衣衫凌亂。
絲緞的春裙被褪到肩膀往下,肌膚大片大片露在空氣中,比梨花瓣還要潔白細膩。
被撕扯開的裙擺旖旎曳地,輕風吹過,不時露出裙下纖細白嫩的雙腿。
繡花鞋被隨意丟在遠處,一只腳丫子堪堪勾著羅襪,還有一只腳丫子被高高綁在秋千上架上,拉/扯開的弧度極為曖.昧。
珠釵歪斜,長長的鴉青漆肆意亂舞、猶如潑墨,襯得小臉潮紅凄迷。
梨花瓣落在她的眉心,那瞇著的鹿眼緋紅濕潤,上揚的眼尾嫵媚迷離。
實在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景。
蕭廷琛兀自欣賞,忽有信鴿飛來。
他接住信鴿,查看過后,不禁彎起桃花眼,大步朝院外走去,“備馬!”
蕭廷琛快馬加鞭來到皇宮,向皇帝稟明了來意,“……容姑娘作風放.蕩,長安城里的官家子弟,凡是稍有容色的,都會被她禍害。若是哪位美男子沒有家世背景,就會被她強搶到城郊別莊,供她消遣快活。如今臣的兄長慘遭毒手,臣好不容易查清楚去向,求皇上做主,為臣的兄長討回公道!”
雖然蕭廷修在刑部只是個小官,但皇帝一直非常器重他。
皇帝是打算重用蕭廷修的。
卻沒料到,他看重的大臣,竟然被容謠如此羞辱!
甚至,甚至給綁去了別莊當男寵!
皇帝臉色復雜,“好一個容謠!別的紈绔子弟強搶民女,她竟然敢強搶男人!他們容家可有把朕放在眼里?!懷瑾,你馬上帶人去別莊捉拿容謠,朕要連夜審問她!”
蕭廷琛立即去辦。
一個時辰后,他把容謠的別莊一窩端了。
御書房里跪了滿滿一屋男人,數量多達二三十,全是容謠這些年從市井上搶來,秘密關在別莊供她泄欲.望的。
他們哭哭啼啼,老遠就能聽見,轟動了整座皇宮。
為,容謠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
她小臉蒼白,“皇上,臣女并不知道蕭廷修是誰!臣女今日確實帶了個男人回別莊,但他是自愿的!而且剛到別莊,他就打傷了臣女的侍衛逃之夭夭!”
皇帝臉色難看。
他指著滿書房的男人,“縱然蕭廷修是個誤會,可這些人呢?這些人是怎么回事?!”
這些年,不是沒聽說過容家的女兒強搶男人。
但容家還算忠心,又是太后的娘家,所以始終不聞不問。
可如今容相越來越放肆,不僅在朝中結黨營私、背后詆毀他窮兵黷武,太后甚至還屢屢暗示更換太子,由容妃的兒子來做太子。
也是時候打壓容家了。
容謠抹了把眼淚,梗著脖子道:“皇上,臣女確實有錯,但臣女不服!憑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們女子就不能?食色性也,我愛美姿容,有什么錯?!”
蕭廷琛冷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容姑娘再如何愛美,也該你情我愿才是。容姑娘強搶男人,置禮法于何地?若人人效仿,國將不國!”
皇帝點頭,“懷瑾言之有理……”
話音未落,容丞相大哭著奔進來,“撲通”跪下,“皇上啊,老臣膝下只有謠謠一個女兒,自幼嬌養長大,深受太后娘娘喜愛。如果被罰了,太后娘娘不知有多心疼。求皇上開恩饒了謠謠,老臣愿意代謠謠受罰!”
蕭廷琛立即撩袍跪下,“皇上,容徵曾意圖在宮中侵占臣妻,當眾污蔑臣妻清譽,但臣妻分明清清白白。如今容謠又強搶男人,簡直丟人現眼、罔顧人倫!一雙子女無法無天,可見容相治家無方。身為丞相,連小家都治不了,又怎能治理大國?臣懇請皇上,罷黜容相丞相之位,貶為庶民!另擇良臣為相,輔佐陛下左右,以保國泰恒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