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那句狠話,蕭廷琛的怒火不僅沒有熄滅,反而越燒越旺,幾乎要燃盡他的四肢百骸!
他朝城門方向走了幾步,又轉身盯向城主府。
他被蘇酒戴了綠帽子,還被她的女干夫派人追殺,憑什么他這么倒霉,那對狗男女卻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寒夜里相擁成眠?!
桃花眼閃爍著濃烈恨意,他的身形宛如一捧墨煙,倏然消失在原地。
青城城主府。
江黛兒拎著雞湯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屏退伺候的婢女,憤憤不平地打開食盒,“賤人,賤人!一張臉罷了,改明兒我定要弄壞你那張臉,看你還怎么勾引王爺!”
她說完,取出白瓷盅盛著的雞湯,正要慪火地倒進池塘,對面卻傳來一道低沉悅耳嗓音:
“好香……”
江黛兒嚇了一跳,急忙抬頭望去,池塘對面的大樹枝椏上,正坐著一個年輕男人。
黑色大氅在寒風中獵獵作響,風華氣度皆是無雙。
修長如玉的手放下兜帽,月光中他的臉俊美如妖。
彎起的桃花眼似是人世間最多情的明月,瀲滟著無邊芳華,叫人一眼心動。
江黛兒小嘴微張,驚艷了半晌才回過神。
她從沒有看過如此絕色的男人!
她紅著臉,“你……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我的院子里?”
蕭廷琛蘊著輕功落在她身邊。
他嗅了嗅鼻尖,“好香啊……”
“是我親手煮的雞湯,本欲給王爺送去,可他并不領情。”江黛兒苦惱噘嘴。
蕭廷琛微笑,指尖輕輕勾起少女的一縷漆發于鼻尖下嗅聞,“我是說,姑娘冰肌玉骨自帶雅香,真是令在下傾倒……雞湯這種凡俗之物,怎能與姑娘的雅香相提并論?”
他說的漫不經心,俊美的面龐上卻極為認真。
江黛兒的心臟猛然一跳!
面頰浮上小紅云,她嬌羞地抱著白瓷盅,“真……真的嗎?我每日都用花瓣沐身,許是沾染了花香也未可知……”
“名花配美人。”蕭廷琛變戲法兒般取出一枝梅花,“無意經過城主府上空,卻見姑娘美貌世所罕見,所以特意停下來欣賞。我多看姑娘幾眼,姑娘應當不介意吧?”
江黛兒心臟狂跳,宛如亂蹦的小鹿。
她何曾被人這般撩撥過,更何況眼前這人還是位風華絕代的妖孽男人!
她害羞道:“我也知自己美貌,所以輕易從不出門,唯恐引起男人之間的爭奪成為紅顏禍水。你若喜歡我的容貌,我便允你在府中多住幾日,也叫你好好欣賞個夠。只是不知公子從何處而來,姓甚名誰?”
蕭廷琛依舊微笑,“不瞞姑娘,在下正是大雍皇帝蕭廷琛。”
江黛兒一愣。
她不敢置信地仔細盯向面前的男人,果然如傳聞所言,這個男人的面頰上有一個“盜”字的烙印!
她驚恐后退,卻被蕭廷琛握住細腕。
男人笑瞇瞇的,“姑娘不必害怕,朕對姑娘一見鐘情,斷沒有傷害姑娘的意思。雖然兩國交戰,但終究與姑娘無關。若是大雍勝了,朕情愿將姑娘納入后宮為妃。若是大雍敗了,朕也不過是把那萬里河山贈予姑娘的故國,以錦繡江山博姑娘一笑,又有什么可遺憾的?”
他的聲音猶如擊金敲玉,清越溫醇。
桃花眼深情如許,信手拈來的情話足以令世間任何女子心動。
江黛兒被迷得暈暈乎乎,“皇上厚愛,臣女受寵若驚。若是皇上不嫌棄,就暫住我這座小院吧。我,我發誓絕對不會出賣皇上!”
“我自是信你的。”蕭廷琛眉眼彎彎,“姑娘手中捧著的可是雞湯?不知朕可有那個口福品嘗一二?”
江黛兒急忙把白瓷盅呈給他,“皇上請……”
蕭廷琛拿白瓷調羹慢慢細品,“姑娘廚藝天下無雙,可惜你與朕乃是兩國之人,朕沒有那個福分娶你,真是天大的遺憾……”
他惋惜輕嘆。
江黛兒心都要化了!
面前這個男人可是蕭廷琛,天底下赫赫有名的霸主蕭廷琛!
他權傾天下、俊美妖孽,顏鴆跟他比起來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世上又有幾個女人,能夠得到蕭廷琛的愛?!
可笑蘇酒還以為顏鴆有多好,卻不知她江黛兒早就傍上了比顏鴆好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
少女揚眉吐氣,連心情都好了很多。
她看著認真喝湯的男人,嬌聲道:“不瞞皇上,其實女帝待臣女一家非常不好,爹爹早就有投靠別國的想法。只要皇上真心愛臣女,臣女愿意勸爹爹投降大雍。”
蕭廷琛差點被一口湯嗆住。
他擦了擦嘴角,不可思議地盯向江黛兒。
他不過是哄這個女人高興,以便讓自己順利留在城主府,借機接近蘇酒。
卻沒想到,這女人張口就要叛國……
他眼底起了幾分輕視,面上卻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溫柔,“投降乃是大事,未免打草驚蛇還需從長計議。這段時日朕會住在城主府,怕是要勞煩江姑娘照顧了。”
江黛兒滿臉犯花癡,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
夜漸深。
顏鴆哄著蘇酒和燃燃睡著,悄然步出寢屋,卻見十八名暗衛齊齊跪在院子里,身上或多或少負著傷。
為首的暗衛啞聲道:“屬下未能完成主子的命令,求主子懲處!”
顏鴆沉默。
這十八名暗衛,是他傾盡心血培養出的頂級高手。
他們自幼一同長大,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有著旁人難以比擬的默契。
就算是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從他們的合攻下生還。
蕭廷琛……
果然不可小覷。
男人擺擺手,“退下吧。”
他掩上身后的槅扇,神態冷峻地穿過雕花游廊。
蕭廷琛不好對付,他還得想個更好的主意才是……
顏鴆離開后沒多久,一道修長身影繞過重重密密的暗哨,悄然踏進蘇酒的寢屋。
正是在城主府住下的蕭廷琛。
他走到拔步床邊,漫不經心地挑開羅帳。
帳中彌漫著淺淺的甜香,那熟悉又陌生的少女睡得格外香甜,身側還有個襁褓。
蕭廷琛盯著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