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
蘇酒一眼看見自己的寶寶,急忙下榻。
可惜腳踝上的那根寒鐵鏈太短,少女剛邁出一步就被狼狽地絆倒在地!
蕭廷琛在圓桌旁坐了,襁褓在手中轉來轉去猶如一只藤球,“嘖,妹妹剛見朕就行此大禮,真是使不得,快快起來吧。”
蘇酒懊惱地爬起來,掙扎著小步小步挪到圓桌旁,伸手去搶孩子,“把燃燃還給我!”
“偏不。”
蕭廷琛起身,將燃燃舉得高高,“朕憑本事偷來的孩子,為什么要還回去?”
“你——”
蘇酒簡直被他的無恥驚呆了!
她唯恐這狗男人沒個輕重讓燃燃摔在地上,鹿眼著急擔憂地盯緊了寶寶。
卻意外發現,寶寶并沒有哭。
燃燃認生,除了她和奶嬤嬤,就連顏鴆都抱不得。
不成想到了蕭廷琛手上竟然這么乖巧,不僅不哭還咧著個嘴笑……
蘇酒眉尖輕蹙,下意識望向蕭廷琛的眉眼。
雖然寶寶還小只能看出大概的容貌輪廓,但眉目之間似乎和蕭廷琛有著某種相似。
蘇酒面露復雜,難道……
蕭廷琛撩了撩袍擺重新落座,把燃燃放在圓桌上,“給朕泡一杯茶,泡得好就把蘇小狗——哦不,燃燃還給你。”
蘇酒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蘇小狗?!
她剛剛聽見蕭廷琛喊燃燃蘇小狗!
少女慍怒,細白小手惡狠狠指向男人,“你再敢侮辱燃燃,我就——”
帶著薄繭的粗糙大掌,溫柔地握住那只細白小手。
蕭廷琛把少女拽到懷里,俯首堵住了她威脅的話。
“唔……”
蘇酒不敢置信地睜大眼。
眼前的男人俊臉放大,桃花眼低垂著,隱隱有深情的細碎光華從睫毛間隙透出。
他近乎貪婪,無論她怎么掙扎都不肯放手。
蘇酒漸漸脫力。
她很明白,這個男人與顏鴆不一樣。
他卑鄙狠辣不擇手段,絲毫不顧忌旁人的感受,只一廂情愿做他喜歡的事。
終于結束這個吻,蘇酒眼尾染上緋紅,“蕭廷琛——”
蕭廷琛豎起食指抵在她的唇前。
他微笑著,桃花眼晦暗深沉,“看在朕救了你的份上,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許拒絕朕。”
蘇酒隱隱明白他想干什么。
她頓時劇烈掙扎起來,可惜還沒來得及干點什么,就被他點了穴道。
蕭廷琛抱著她朝拔步床而去,走出兩步,又轉身拉過襁褓上的布,嚴嚴實實擋住燃燃的小臉。
厚實的帳幔被放了下來。
另一邊。
顏鴆與蕭廷琛在江水中的那一戰,因為蕭廷琛身負重傷而堪堪打了個平手。
他帶著軍隊撤回青城,周身殺意翻涌,攜裹著雷霆之怒端坐廳堂,示意手下把青城的一眾官員帶上來。
江醇戰戰兢兢跪在廳堂底下,恭聲道“聽聞女帝陛下被敵軍俘虜,微臣甚是心痛……但凡帝君有需要微臣的地方,微臣萬死不辭!”
顏鴆本就為丟了蘇酒而震怒,聽見他這些話,面容更加陰沉,“為本王萬死不辭?你投靠蕭廷琛的時候,是不是也跟他說過要為他萬死不辭?”
江醇抖了三抖。
他面露驚恐,沒料到顏鴆竟然知道他的背叛!
他努力壓下那份畏懼,勉強笑道“帝君說的是什么話,微臣世代效忠南疆,怎么可能投靠蕭廷琛?”
顏鴆卻沒有和他周旋的心思。
他沉聲道“來人,把他們關進地牢擇日聽審。”
“王爺!”
江醇急了,“您連證據都沒有,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把我們這些朝廷命官關起來?!”
顏鴆眸光冰冷,“這里是本王的地盤,本王想怎樣就怎樣,要什么證據?”
江醇啞口無言。
他們不甘心地被拖下去,就連懷揣著希望嫁給蕭廷琛當貴妃的江黛兒也沒能幸免,與那些官員的家眷一道被拘押在地牢。
顏鴆步出廳堂,負手立在檐下,視線穿過遙遠的距離,落向游鶴小洲的方向。
小酒落入蕭廷琛手中,雖然不必擔憂她的生命安全,但是……
她會不會重新愛上那個男人?
男人的狹眸中出現一抹擔憂。
侍從端來熱茶,“主子,這天寒地凍的,您傷勢未愈怎么能在這里吹風?大夫已經等在寢屋,您喝了這杯熱茶暖暖身子,回屋換藥吧?”
顏鴆端過熱茶,淺淺呷了一口。
侍從勸道“您和陛下那么恩愛,就算她被蕭廷琛俘虜,她也不會改變對您的心意。您是馳騁南疆的戰神王爺,該自信才是。”
“自信?”顏鴆低笑,“對于這段感情,本王從未自信過。幼時穿街過巷,常常聽說書人講述曠古奇今的愛情故事,還曾嘲笑故事都是假的,不過是說書人編出來供人玩笑的。可如今切身體會過,才知道‘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可以叫人生,可以叫人死……可以叫貧賤之人意氣風發,也可以叫高高在上的掌權者卑微低賤……”
冬風吹落了細雪。
顏鴆閉上眼,任由雪花輕盈地落在眼睫之間。
冰涼而稍縱即逝的溫柔,恰似他愛上的那個女孩兒。
可他貪戀這樣的溫柔,他已不可能放手。
男人睜開眼,眸光鋒利。
“傳本王軍令,調集南疆軍隊前往青城。南疆與大雍,不死不休!”
寒風呼嘯,冬夜漸長,江面甚至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游鶴小洲的木樓上,雅致的青銅鶴形燈盞散發出暖黃光暈,照亮了整座寢屋。
蕭廷琛盤膝坐在蒲團上,面前攤開一張寬大的輿圖,詳細地描繪了天下諸國的疆土。
他叼著一根朱砂毛筆,欣賞了輿圖片刻,在其中幾個國家上面畫出大大的紅叉叉。
白嫩嫩的小寶寶趴在輿圖邊緣,伸出小胖手胡亂揮舞,似乎是想抓住輿圖。
蕭廷琛挑眉而笑,“蘇小狗,畫了紅叉叉的地方全是被朕兼并的小國。怎么樣,你是不是覺得朕的大雍特別遼闊壯大?”
“嘿!”
小寶寶不會說話,只是彎著眼睛笑。
蕭廷琛起了興致,趁蘇酒在隔壁沐身,用朱砂筆在小寶寶額頭上畫了個“王”字。
他欣賞著小家伙張牙舞爪的姿態,懶懶道“蘇小狗,你說老子這么有本事,為啥你娘總是兇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