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別過小臉。
她還記得這個男人是如何對待江黛兒的。
那些甜言蜜語他張口就來,前幾日聽著心中或許還藏著些歡喜,但見識過他對另一個女人展露笑顏之后,那點子歡喜瞬間消失無蹤。
他把愛分給那么多女人,分到她頭上的必定少得可憐。
她蘇酒才不要做一個可憐的女人!
于是她有心拆蕭廷琛的臺,“莫說人死后不一定有輪回轉世,就算真有輪回,又怎么可能記得上輩子發生過的事?你那些話都是哄小姑娘開心的,我才不信。”
“別人記不得上輩子,我卻偏要記得……”
蕭廷琛執起蘇酒的一只小手于掌心把玩,熱忱地直視她的雙眼,“只要不讓我忘掉妹妹,哪怕代價是叫我跳下忘川河與厲鬼們待個千年,哪怕是叫我忍受十八層地獄的煎熬,我也依舊甘之如飴……”
燭火搖曳,他的桃花眼溫柔似水,像是點燃了兩簇薄金色的火焰。
如許深情,恰似黎明前那將落的星辰。
蘇酒懵圈了。
饒是黃昏時再如何憤恨,在這樣撩人的注視之下,她也忍不住地亂了心律。
蕭廷琛微笑著靠近,不等她所有反應已將她打橫抱起。
蘇酒瞧見他要把自己往拔步床那邊抱,急忙拽住他的衣襟,“蕭廷琛——”
“噓,你小點聲,蘇小狗都睡著了,你也不想讓他看見什么吧?”
“不是,我——”
“噓,你別說話!接下來的一切交給我就好!”
“我——”
“你閉嘴。”
蕭廷琛把蘇酒摁在榻上。
才剛迫不及待地褪去對方的鞋襪,俯身湊到她頸窩邊,拔步床里面的緞被突然拱了起來。
過了會兒,判兒睡眼朦朧地鉆出小腦袋,“發生了什么?……呃。”
判兒看清楚那兩人打算做什么,頓時睡意全消。
她為難地咳嗽兩聲,假裝什么都沒看見又睡進了被子里。
蕭廷琛:“……”
他涼幽幽地轉向蘇酒,少女滿臉緋紅,不自然地別過視線,“我剛剛要說的,但你一直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蕭廷琛憋著怒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黑著臉推開槅扇門,“叫宿潤墨滾過來,趕緊把他的女人領回去!”
驚蟄屁顛屁顛兒地去喊宿潤墨。
男人撐傘而來,一襲深青道袍襯得他出塵清潤,笑容和煦如春風。
他立在庭院,不大敢去看檐下蕭廷琛沉黑的臉色,溫聲道:“判兒。”
判兒不情不愿地踏出寢屋。
她轉身抱了抱蘇酒,沒好氣地瞥一眼蕭廷琛,“蘇姐姐,他都要冊立妃子了,我若是你那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你聽我的,別叫他上你的榻。”
說完,在蕭廷琛獰笑著要殺人的目光中,一溜煙跑向宿潤墨。
礙事的家伙走了,蕭廷琛攬住蘇酒的細腰,強勢地把她拖進寢屋。
他鎖上門,把蘇酒抵在墻壁上。
被這樣圈住,蘇酒有點害怕。
蕭廷琛垂眸盯著她,挑眉而笑,“原來今晚不去正廳與我共用晚膳,也不肯給我開門,是因為醋了……金判判剛剛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因為我要冊立江黛兒為妃,所以醋了。”
蘇酒皺眉。
她不自然地鼓起腮幫子,小臉不由自主地轉向旁邊。
“好可愛,像個包子。”蕭廷琛笑瞇瞇捏住她的小臉,“蘇小酒,你盯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男人的語氣里不乏自豪。
蘇小酒失去了八年記憶,顏鴆捷足先登,跟她相處了整整一年,除了叫她生了個狗崽子之外什么也沒辦成,至少她根本沒有喜歡上他。
可他就不一樣了,他在蘇小酒身邊不過才待了短短半個多月,就讓她重新愛上了他。
這人跟人之間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他蕭廷琛的魅力,怎么就那么大呢?!
他覺得蘇小酒已經愛他愛得喪心病狂。
面對男人得意的質問,蘇酒臉蛋紅撲撲的。
她與蕭廷琛對視時會心跳加快,也會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還會為他的安危而牽腸掛肚……
如果這就是喜歡……
那么她可能確實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少女捧住滾燙的臉頰,深深垂下小腦袋。
明明覺得蕭廷琛挺討厭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喜歡上他了呢?!
她的審美相當好,怎么會在這種大事上出錯?!
“蘇小酒,你害羞了是不是?”
已經羞得無地自容了,偏偏那個男人不肯叫她安生,掰著她的手迫著她抬起頭。
四目相對。
蕭廷琛看見少女滿臉通紅,漂亮清澈的鹿眼像是含著淚珠,仿佛隨便欺負一下就會委屈地滾落面頰。
他伸出指尖,輕輕觸碰少女紅撲撲的臉蛋。
這樣的蘇小酒實在很漂亮……
蘇酒卻惱了,一把推開他的手軟綿綿地呵斥,“你看夠沒?”
蕭廷琛把她攬進懷里,俯首在她耳邊低語,“一輩子都看不夠……”
“你——”
“陪我用晚膳。”蕭廷琛與她十指相扣,“我要吃你包的餃子。”
蘇酒不樂意,“包餃子很麻煩的,我煮牛肉面給你吃吧。”
“好啊!”
兩人離開寢屋。
不久后,搖籃里的燃燃忽然醒來。
寢屋里快要燃盡的燭火明明滅滅,窗外的婆娑樹影倒映在墻壁上,張牙舞爪十分可怕。
他察覺到屋子里只有他一個寶寶,突然“哇”一聲哭了。
而多年后燃燃才知道,原來他爹娘才是真愛,而他只是意外。
另一邊。
宿潤墨領著判兒回到偏院。
少女一路罵罵咧咧,一會兒罵蕭廷琛是個忘恩負義、喜新厭舊的狗男人,一會兒罵宿潤墨背叛北涼對不起她父皇的信任,更不配娶她這位公主殿下。
宿潤墨漫不經心地在書房圈椅上坐了,隨手翻開一本書,“本座從未說過要娶你。”
“可是你給我簪花了!”
“……一時手滑。”
“宿潤墨,我真的生氣了!”
判兒大怒,不客氣地把博古架上的書籍全部扔在地上,還抬腳踩得稀巴爛。
宿潤墨臉色冷凝,“金判判。”
明天見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