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輕輕軟軟的,無可奈何地飄散在空氣中。
謝云廷跟懵了一樣,他抓著她的手,傻了一樣說:“為什么不能,我不逼宮了,我不當皇帝了,我甘愿做你腳下的奴才,只要你愛我……”
白薇薇笑著,嘴邊溢出血來,“太傅也肯做奴才啊。”
他終于無法控制自己,卑微的懇求伴隨著哭聲。
“我能,為了你我什么都能,你撐著,太醫要來了,只要你撐下去我就當你的奴才。”
白薇薇已經虛弱到看不清什么,身體還是沒有感受到劇痛,但是生命的流逝卻不是假的。
她聽到系統倒計時的提醒。
“可是我卻只愿太傅高高在上,意氣風發,榮華富貴一生。那年初見你,高中狀元策馬游街,春風得意。我躲在高樓欄桿邊,折了一朵花扔到你頭上,你回頭對我笑了笑……”
她用盡全部的力氣,抬起頭,笑靨嬌艷,“真是一見太傅,誤終生呢。”
她淺淺笑著,將最后一個吻印到他發抖的唇上。
這個吻一觸,又離開。
她閉眼軟下去,氣息消失,安靜地躺在謝云廷的懷里。
謝云廷也僵直著不敢動。
周圍的人多起來。
太醫也來了,可是沒有人敢上前。
陳景之拖著腳銬,站在一旁,臉色慘白,卻不敢出聲。
就好像,他們誰都不出聲。
她就沒有離開一樣。
空氣緊繃安靜到令人窒息。
謝云廷扣著她的手,十指交纏,不舍得分離。
他突然笑了笑,笑容說不出的凄厲絕望。
語氣卻軟得跟水一樣。
“我何嘗不是,遇到你后,萬劫不復。”
猶記得小皇帝站在白雪紅梅樹下,挑釁對他一笑。
那些花瓣飛過,都不及她半分美麗。
那時候他就想,這世上怎么有這么好看的人。
葉雨軒睜開眼的時候,眼神里的絕望濃郁得可怕。
他怔怔看著天花板。
突然意識到自己還在開會,他已經接近三天沒有睡覺。
一直守著白薇薇,因為一個重大的決策,他需要回到公司開會。
這是他的任務,一個輕而易舉的任務而已。
從醫院到這里,飆車半個鐘頭,開會一個鐘頭,等到再次回到醫院。
他不過離開白薇薇兩個鐘頭而已。
“葉總,我們是否需要……”
葉雨軒只是閉眼休息一下而已,會議也開到尾聲,旁邊的秘書見他醒來,剛要詢問是否繼續會議的時候。
葉雨軒豁地站起來,他伸手拿過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然后直接轉身走出去,“散會。”
他的腳步有些飄忽。
腦子跟有鐵錘在敲打一樣,頭痛欲裂。
他心里有一個聲音,在拼命呼喚。
找到她,要立刻找到她。
可是他卻完全想不起來,那個女人的長相跟名字。
只有聲音熟悉,她的聲音幾乎沒有改變過。
語速,語調,語氣都能改變。
唯獨她的聲音,沒有太大的改變。
他甚至能模擬出她在夢里,每次說話的時候,那聲音的感覺。
他快速開車,前往醫院。
一路上夢里那些場景歷歷在目。
撕扯著他的心,疼得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