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爺子又不是蠢貨,怎么會不知道怎么選擇?”
姜云卿沒說的是,她送給盛家老爺子的那些藥的確是能壓制他體內痛楚,而且也沒有半點損害他身體的東西,但是那些藥卻只有一個月的份量。
一個人如果常年遭受痛苦,而且知道這種痛苦無法可解,只能強硬挨著的時候,他或許還能咬牙忍著。
可是當他知道這種痛苦是能用其他辦法壓制下去,甚至于體會過沒有痛苦后的輕松之后,還有幾個人能扛得住最初的那種痛楚?
姜云卿只給了盛老爺子一個月的藥,這一個月時間,也是姜云卿準備離開赤邯的時間。
等她處理好赤邯的事情離開之時,盛家若無反常,依照約定幫了她,她自然會讓人繼續給盛老爺子送藥,至少讓他在走之前這幾年不必遭受太多痛楚。
可若是盛家反復,盛老爺子出爾反爾,那她便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沒了那些藥,盛老爺子的病情不會惡化,可卻會重新變成之前的模樣,日日被痛楚折磨,這也算是他們不遵守承諾的懲罰了。
姜云卿從來就不是什么惡毒之人,不會主動去加害誰人,可她也不會當真毫無所求、不計前嫌的對人好。
她這人活的現實,也想的透澈。
或許如她這樣會讓人覺得太過無情,也太過冷漠,可是姜云卿卻是知道,像她這種太過計較的人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也能更好的保護她所在意的那些人。
徽羽聽姜云卿自有成算,就沒再繼續追問。
兩人一起走到竹林水榭前時,姜云卿腳下卻是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朝著那邊看過去,眉心皺起來。
徽羽見她停下來下意識道:“小姐,怎么了?”
姜云卿沒說話。
徽羽順著她目光看去,瞳孔頓時一縮:“……南陽公主?她怎么在這兒?”
只見不遠處竹樓上,君墨正盤膝坐在那里撫琴,因為離得太遠看不清楚臉上神色,而在他身前不遠處,魏寰則是穿著一襲大紅長裙,就那么站在那邊的橫欄邊上,神情有些莫測的望著不遠處的荷塘。
徽羽有一瞬間的呆怔。
主子……
居然在給人彈琴……
這魏寰竟然將君墨當成了琴師?!
徽羽驚愕完了之后,這才突然想起來君墨如今的身份,他在魏寰眼中可不是什么大燕的皇帝,而是她送給姜云卿的“男寵”。
徽羽忍不住咽咽口水,壓低了聲音道:“小姐,南陽公主怎么會來這里?她該不會察覺到了主子的身份吧?”
姜云卿微瞇著眼看著那邊。
她下午去見過魏寰,跟魏寰說過她今天夜里要出宮去盛家的事情,魏寰應該知道她不在竹林水榭中才是,可是她卻選在這個時辰過來,目的大概是不是為了她,應該是君墨。
可若說是察覺到君墨的身份卻又不像,她如果真知道子諱就是君墨,兩人之間怎還可能這般和諧?
姜云卿說道:“我也不知道,過去問問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