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兒見兩人回來后,連忙去命人送了熱水過來。
君璟墨站在姜云卿身后,親手幫著她脫下身上繁重的鳳袍,卸掉了發上的鳳釵,擰了帕子遞給姜云卿凈面之后,才說道:“還在擔心?”
姜云卿抿抿唇:“不是,我只是在想,我當初為什么會教出來這么個瘋子。”
君璟墨聞言神色一頓,朝著門前的穗兒看了眼。
已經換上了女官衣服的穗兒連忙識趣的招呼著身邊的宮人一起退了出去,然后閉上房門,站在外面守著。
君璟墨見屋中沒有外人之后,才取了姜云卿手上的帕子,一邊替她擦掉臉上的脂粉,一邊說道:“世間之事總是這樣,一個人是好是壞,是善是惡,誰也難以預料。”
“你當初見到他之時,他只不過是個手無寸鐵遭人欺凌的稚子,你所做的也不過是憑心而為,而他之所以變成后來的樣子也是他自己受不了野心誘惑。”
姜云卿聞言微閉著眼,任由君璟墨在他臉上輕抹著,片刻后才聽到他說了句“好了”。
姜云卿這才睜開眼。
她臉上原本艷麗的妝容已經卸了干凈,而素面朝天的她不僅半點沒損姿容,反而在燭光映襯之下更加動人心魄。
姜云卿的美從來都不只是在皮囊,那皮囊之內的靈魂才是能勾的人魂牽夢縈的所在。
君璟墨雖然不知道姜云卿上一世長相如何,可是他敢肯定,哪怕她換一具身體,換一副皮囊,他依舊能在茫茫人海里面找到她,而她也依舊能夠吸引他的目光。
而這大概也就是李廣延兩世求而不得,生出執念,至死也不肯放手的原因。
君璟墨之前曾經聽姜云卿說起過上一世的事情,在姜云卿看來,上一世的李廣延為權利誘惑,早就失去了本心,而他對她的那所有的一切所作所為,都只是因為他懼怕她功高震主,有朝一日會奪了他皇權的忌憚。
她以為李廣延是想要將她困死在宮廷,想要拔了她羽毛折了她脊梁,讓她在后宮之中茍延殘喘。
可是君璟墨卻看的明白。
李廣延或許重權重利,野心勃勃,可是他對姜云卿未必沒有真心。
他那般對姜云卿,或許真有一些是因為忌憚,可更多的恐怕只是因為他太害怕了。
他害怕他守不住姜云卿。
他害怕他沒能力讓她為了自己停留。
姜云卿于他最為弱小之時護他長大,以師徒之名輔佐他八年,她是他全部的精神依仗,他害怕皇權落定之后,姜云卿事了拂衣去,從此與他再無瓜葛。
所以李廣延才會那般偏執的想要折斷了姜云卿的翅膀,將她永遠困在自己身邊,讓她從此不能離開半步。
偏執的深情,也是情。
而李廣延無疑是其中翹楚。
只是姜云卿看不到這點,而君璟墨也絕對不會主動提醒姜云卿,李廣延對她有情。
君璟墨浸濕了帕子,擰干水后替姜云卿擦著手心,然后仔仔細細的擦著她每一個指節,嘴里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