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那些商人尋著點便將價格炒得極高,如今市面上千金難得一兩,我都好幾年未曾喝過了。”
姜云卿聽著狄念提起李廣延時,神色恍惚了一下。
自從水鏡破滅,李廣延身死南郡。
明明不到一年時間,卻像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幾乎都快要忘記了這世間曾經有過這么一個人,跟她夙世糾纏,恩仇交織。
她曾拉著他同歸于盡了一次,也曾幾次險些死在了他手里。
那水鏡之中三年時間,更像是再次經歷了一世。
姜云卿本以為有關那饒記憶會永遠留下來,以為她永遠都忘不掉那些與他相關的事情,可是狄念突然提起的時候,她心中卻只是泛起了淺淺的波瀾,轉瞬便消失殆盡。
姜云卿恍然間才發現,她竟然已經有些記不太清楚李廣延的容貌,甚至開始逐漸忘記上一世她和司徒釗的糾纏。
不管是恩怨,還是情仇。
不管是曾經的恨意,還是那些不甘。
都好像隨著李廣延的死而隨風消逝。
她覺得,或許再過上幾年,她甚至會徹底忘記這世間曾經有過這么一個人。
姜云卿抿了個口茶,對著狄念道:“瞧你的委屈的。”
“我可是知道,狄溯將南郡狄家的家產分了一半給你,換取你對往日之事釋懷,從此不再對狄家出手。”
“你手頭應該不缺銀子吧,這美人裳再貴,還有你狄大人喝不起的?”
狄念對于姜云卿知道狄家的事情半點不奇怪。
她是原南梁丞相狄溯侄女的事情,如今大半個朝廷的人恐怕都知道,她也從來都未曾刻意去隱瞞過。
當初是姜云卿帶著她入朝,一手將她送入六部,而她跟狄溯還有狄家的恩怨,也沒有人比姜云卿更加清楚。
聽著姜云卿的話,狄念撇撇嘴:
“我是有銀子,可耐不住朝中那些碎嘴之人。”
“都察院本就是監管朝臣百官所用,我管著都察院,這幾年想著辦法找我麻煩的人就沒少過。”
“我要是真喝了千金一兩的茶水,怕是那幾個言官御史的折子就能如雪紛飛的落到陛下案上。”
姜云卿瞧著狄念模樣,低笑出聲:“誰叫你行事太不留情,這朝廷里的人都叫你得罪了個干凈,沒聽見旁人都叫你鬼閻王,女煞星?”
狄念瞪了姜云卿一眼:“我都是為了誰?”
姜云卿哈哈笑起來:“行了行了,都是為了我,成了吧?”
“你也別委屈了,待會兒讓徽羽包些茶葉你帶回去就是,回頭誰要是問起,就是本宮賞的,保管叫人不出話來。”
狄念聞言這才滿意,嘀咕了聲:“這還差不多。”
姜云卿回宮之后,和狄念其實不常往來。
她忙著修煉,忙著管理朝政,忙著教導兩個孩子,大多數時間都留在在宮鄭
而狄念都察院的事務繁忙,再加上她本就是朝中唯一的女官,又是姜云卿親自舉薦入朝。
每次入宮之后總會有閑言碎語,她懶得應付,所以她也不怎么喜歡主動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