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便有一雙大手在一旁穩穩的扶住了她。
“你放手,我不用你管。”
容顏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可是身體卻是只能無力的任由他抱起放到了床上。
那原本有些溫熱的大手,此刻落在她滾燙的身上,倒是顯得溫涼舒服。
容顏強忍住自己想要蹭過去的沖動,額頭上,身上細細密密的汗水迅速的滲出了一層,然后凝聚成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掉。
云逸將人在床上放好,然后轉身去盥洗室,用毛巾在冷水里擰過,回來熟練的給她擦去臉上,脖子上的汗水。
伸手想要拉開她身上的毛巾給她擦拭一下毛巾下的身體,容顏殘存的理智卻是忙的抬手擋住了他。
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下床,推開他,咬牙道,“不用你管,你走,我自己來。”
說完,也顧不上云逸是不是真的已經走了,轉身便跌跌撞撞的朝著浴室走了進去。
關好浴室的門,打開頭頂淋浴的冷水開關,朝著自己身上澆去。
容顏身體靠在冰冷的墻壁上,無力的滑坐到地板上。
身體內部似是有股火苗在熊熊的燃燒,頭頂冰冷的水不斷的落到身體上,卻是將那體內的火焰澆不滅絲毫。
云逸手中拿著毛巾,站在浴室外,聽著里邊嘩嘩的水聲,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小女人還真的是倔強,就算自己獨自忍受痛苦,也不肯讓他幫忙。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站在這里,和她一門之隔,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
身側的手用力攥了下,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她盡快恢復記憶?
他這會兒只痛恨自己平日里太懶,為什么不能跟著蕭宸多了解一下醫學方面的知識。
而此刻的浴室內。
容顏整個人猶如被火從身體內焚燒一般,牙齒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
煎熬之下,連對時間的感知都似乎變得模糊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很長時間,也可能只是很短的一小段時間,體內那仿佛烈焰焚燒一般的感覺終于漸漸淡了下去。
身體肌膚對外界冰冷的水也終于有了感知,容顏蜷縮著靠在墻邊,意識和理智也漸漸回歸。
這才感覺到自己滿口的血腥味,抬手在唇上抹了一把。
一陣刺痛傳來,嘴巴里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她自己咬出了一道口子。
此刻還在朝外滲出點點血跡,她手上染上一抹血跡,在頭頂冷水的沖洗下,又很快消失。
容顏還未來得及松下一口氣,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體內卻是又再次傳來一陣刺骨的冰冷。
那冰冷的寒意仿佛帶著尖利的刺一般,在她身體里邊無孔不入。
每一絲寒意中都帶著尖利的疼痛。
再加上頭頂上方正在不斷朝下澆落的冷水,容顏整個人就好像身處滿是尖利冰刺的萬年寒窟。
身體在內部,外部的雙重冰冷之下,很快變得僵硬起來。
牙齒在瘋狂的打顫,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容顏渾身上下劇烈的顫抖著。
想要抬手去打開上方的熱水開關,可是身體卻是已經僵硬到,連起身都做不到。
手指更是僵硬到不會彎曲。
冷,好冷,又疼又冷……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可以冷成這樣。
恍惚中,她只覺得周圍好似一片冰天雪地。
整個身體外邊都似乎被套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殼子。
片刻之后,在一陣陣越來越強烈的寒冷和刺痛中,容顏終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整個人便直接失去意識朝著地上緩緩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昏昏沉沉之中,只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個暖爐包裹著一般,身體周圍暖融融的一片。
連體內的冰冷和刺痛都似乎因此而緩解了不少。
雙手雙腳下意識的便朝著面前的熱源纏了上去。
有溫熱的觸感落在她額頭上,容顏舒服的追著那點溫熱蹭了蹭。
意識一點一點清醒,容顏緩緩睜眼,這才看到自己此刻正好像一條八爪魚一般,緊緊的纏在云逸身上。
而那臭流氓此刻卻是閉著眼睛睡的正熟,兩手還不老實的緊緊抱在她腰間。
容顏被眼前的情形驚到,身體瞬間僵硬,反應過來之后,忙的松開了自己緊緊扒在他身上的雙腳和雙腿。
抬手正要朝著他揮去,眼睛卻是無意中掃到他脖頸上的傷口。
用力咬了下唇,終是沒有下得去手。
拿開云逸攬在她腰間的手,看外邊的天色,已經是凌晨時分,云逸才剛剛救了她,她又不好真的把他丟出去。
她自己如果出去外邊沙發上,被蘇恒知道的話,那云逸在她屋里的事情就藏不住了。
屋子里又只有這一張床,早知道,她就讓人在這屋子里備上沙發了。
她這邊亂七八糟的思考著,體內的寒意也同樣沒有放過她,陣陣的涌來。
雖然并沒有一開始的時候那么兇猛,可是離開了云逸那個人工大暖爐之后,身體又不受控制的開始發抖。
不過才離開他短短片刻的時間,身上的溫度便再次變得冰冷起來。
容顏咬牙,強行忍住自己的身體想要向云逸靠近的沖動。
往床的另一側挪了挪,盡可能的遠離他。
她這邊才剛挪過去一點,那邊云逸睡夢中似乎感覺到懷中的人不見了,長臂一伸,便直接再次將容顏攬回了自己懷中。
融融的暖意,從云逸身上朝著她傳來。
理智叫囂著,要遠離他,一定要遠離他,可是身體卻是完全不受她控制,自主的往云逸溫暖的懷中靠。
容顏不由對她自己身體的不爭氣感到氣惱。
艱難的伸手,再次推開他,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遠離他,下一秒便再次被某人抱入懷中。
如此來回了兩次之后,容顏冰冷發抖的身體,終是抵抗不住對熱源的渴望,而放棄了掙扎反抗。
在被云逸帶來的暖意融融的包裹中,很快便再次陷入了夢鄉。
她沒有看到的是,在她睡著以后,身邊的那人眼睛雖然沒有睜開,唇角卻是高高的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