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路尤都快氣笑了。
合著夫妻打架呢？
那他是什么？老鬼打不贏對方嗎？但是自己的傷還是一層層的受，只不過沒致命而已。
至于他到底還是救了自己——尼瑪這是他孫子造的孽，他都要被折騰死了！
人家這是給自己孫子擦屁股呢！
在察覺出董文的不對勁之后，對方仿佛徹底沒了忌憚，越發的放肆起來。
尤其是三模過后，路尤已經被所有人看好，知道他將是本市的狀元無疑……至于第二名？不好意思，那是誰？
這也讓董文越發憤恨。
眼看高考的日子到了個位數，這天夜里，他終于忍無可忍：
“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身邊還留有這樣的東西，不過，別得意。”
他的話中帶著破釜沉舟的意氣，同時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乖巧可人，這種迥異的差距感，讓路尤心里警鐘瞬間敲響，并且持續不斷。
但是高考他只有一次機會，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這天晚上，他又一次看到身邊的老人。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保護我？”
對方看著他，滿眼愧疚，卻不肯說話。
路尤深吸一口氣：“那這樣吧，董文估計馬上要下狠手了，你能去直接揍到他不能下床嗎？”
對方還是不說話。
“那……”路尤剛準備說些什么，卻突然感覺屋子冷了下來，他神情一肅，立刻反應過來——
她來了。
這番爭斗的結果，看路尤如今還在阿槐大人面前就知道了。
何槐正專心致志的包烤鴨，此刻隨口問道：“所以你們把那個董文干掉了？”
路尤搖頭：“沒有。”
實際上，當天晚上，兩個鬼魂經歷了一番爭斗，最終董文那邊的老鬼遁走，而他身邊的老鬼也虛弱不堪。
高考沒了外力擾亂和擋災，路尤前所未有的順暢，一舉拿下了市狀元。
而董文……則還是第二名。
兩人選了同一所學校，一個是新聞系，一個是哲學系，路尤沒有對方使壞的證據，對方也沒了幫手，原本就這樣糊里糊涂能過下去的，偏偏路尤身邊的老人家，在經過校門時，突然一聲慘叫，就不見了。
路尤當時就急了。
但是他報道來得晚，跑出去折騰一翻無果后，又被拉出去軍訓。軍訓時他想了又想，終于想起來何槐之前的警告，于是又連忙打聽何槐的事——看論壇上說有人看到她和女生在校門口吃烤鴨，很開心的樣子，于是趕緊就過來了……
何槐正咔哧咔哧啃鴨架，聞言想了想：“你是想讓我幫你打那個董文？還是想讓我幫你找那個老鬼？”
路尤看她問的認真，再看看桌上的殘骸，頓時明白八只烤鴨只能辦一件事。
于是趕緊說道：“我想讓你幫忙找到老鬼。”
何槐點頭——這事兒太簡單啦！
油乎乎的手甚至擦都沒擦，直接一個響指過來，路尤就覺得身邊涼了起來。
又沒多大一會兒，身邊老鬼的身影居然出現了。
路尤一愣，下意識看了看店里的其他人，卻發現大家自顧自忙著，根本沒看到這種情況。
想來……這又是某種神奇的能力吧。
何槐解釋道：“學校不允許鬼魂進去的，所有鬼魂都會在大門處被強制驅逐，不過你們感情這么好，完全可以讓老鬼在校外固定一個接頭的地方啊！搞一個金屋藏嬌。”
路尤：……
他看了看身邊土了吧唧的老鬼，喃喃道：“雖然我很感激他，但是說句良心話，這嬌沒法藏……”
不過……
“我感覺他在變虛弱，這是怎么回事？”
是之前為了保護他，消耗太多力量嗎？
何槐頭也不抬：“餓的吧。你回頭點根蠟燭給他啊。”
路尤：……
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怪復雜的。
不過，老鬼既然沒事，路尤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也不在乎前因后果，反正老鬼救了他的命，這是實實在在的。
高中三年，雖然自己靠警惕躲過了一部分傷害，但是更多的，還都被老鬼攔下了。救命之恩，無論如何他不會忘。
接下來，他要問清楚怎么安排老鬼，然后一生一世將他供養……
就在這時，身邊的老鬼突然問道：“大人，大人能不能幫我，讓我再見我孫子一眼？”
他說完，又用那種熟悉的愧疚眼光看著路尤。
路尤一愣。
何槐看了看他，點頭道：“我懂，人類都是惦記老兒子大孫子的……報酬呢？”
阿槐大人可不做沒有報酬的活兒啊。
老鬼：……
貧窮的鬼，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路尤。
路尤也是愣住了，他忽略心頭的怪異感，此刻納悶道：“你的孫子？之前怎么沒聽你提過……是不是定居帝都了，所以你才想跟我一起來——”
他越說語速越慢，聲音越小。
因為老鬼看著他的眼神，是越發濃郁的愧疚。
他突然淡定下來，這會兒用盡可能隨意的語氣說道：
“你的孫子，是董文是嗎？”
這話一說，何槐都愣了——這個故事的展開，有點奇妙哦！
老鬼不說話，只是低下頭來，因為路尤的聲音都顫抖了。
“你保護我，不是因為我，而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孫子，怕他做了不可彌補的事，對不對？”
老鬼不說話，也不肯抬頭了。
路尤卻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伸手抹了抹臉，此刻語氣低沉：“你失蹤這二十天，我每天夜里都驚醒，覺得身邊還有一個不愛說話，多數時候也看不見的存在。”
他自嘲一笑：“雖然我沒多少錢，但是學姐，請你吃飯我還是沒問題的——麻煩你，讓他見到他孫子吧。”
電話他可以打，但是董文卻不一定能見鬼。
何槐眼神左右看看，這會兒突然也笑了起來：“行啊。”
她也想看看那個董文……身邊的女鬼。
出來一趟賺了兩頓飯，阿槐大人覺得，都是同學，意思一下就行了——因此她這頓又叫了一爐烤鴨。
而路尤哪怕傷心失望，卻也還是松了口氣——還好成績好有獎金，不然就這個吃法，實在是消受不起。
等等——
他突然想起來一個可怕的問題——
“你是董文的爺爺，那他身邊幫他做壞事的女鬼，莫非是他奶奶？”
老鬼：……
老鬼不吭聲了。
路尤也不想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