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無關人等,已經被清出現場。
林蒼,林燁一大家子。
則,沒敢貿然打擾寧軒轅。
偌大的前院,僅有齊香和他兩人。
齊香始終沒將墨鏡摘取下來,興許,她不希望,寧軒轅看到她惶恐不安,慘淡落魄的模樣。
沉默許久。
齊香強行鎮定情緒,然后試探性的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放過我齊姓一家?”
既然,彼此心知肚明。
藏著掖著,也不是辦法。
齊香徹底受不了這種黑云壓頂,揮之不散的生活了。
故此,她今天能乖乖到場,就是想,在沒有外人介入的前提下,好好的試探一番寧軒轅的具體態度。
她齊香。
好不容易步入‘人上人’的奢華生活,唾手可得的富貴,萬人敬仰的光環。
這些。
均是她努力數年,嘔心瀝血爭取來的,她不希望,一夜之間,失去所有。
更不希望。
回到曾經籍籍無名,為錢發愁的艱苦日子。
縱然。
有朝一日不得不割肉求和,也比變得一無所有,強的太多。
因此,眼瞧著寧軒轅不說話,齊香主動道,“我聽蔣先生透露,你曾提及過安葬費的事情?”
一家五百億。
其實,咬咬牙,也未必辦不到。
現在的大局勢,是寧軒轅一只手遮住了蘇杭,所有的權管部門,他們想贏,希望太渺茫了。
“我說過。”寧軒轅點頭。
齊香大喜過望,心中猶豫許久,這才咬牙答應道,“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拿出五百億,賠罪!”
“不過,這僅代表我個人的選擇,其余四家,不包含在內。”
斷臂求生。
不失為一種決策。
即使沒了五百億,以她齊香名下剩余的產業,以及個人影響力,只要活著,總能重回巔峰的。
齊香說完這句話,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抽干了力氣。
五百億啊。
那可都是真金白銀,現如今,竟然為了三個死不足惜的廢物,失去了這么多,她齊香多少有點不甘心。
然而,寧軒轅突然笑了。
他的笑。
很隨和,很自然。
“那是之前的價格,現在嘛,我要一千億。”寧軒轅轉過身,居高臨下得盯著齊香,提醒道。
蹬蹬蹬!
齊香惱羞成怒,一千億?
“那三個廢物,值一千億?你太看得起他們的身價了。”齊香起伏的胸膛,不斷波動,“寧軒轅,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這個詞,我很喜歡。”寧軒轅點點頭,不可置否道。
這下子。
反而輪到齊香臉色不自然起來。
相較于寧軒轅,她齊香,才是真真正正,將這個詞,詮釋到了淋漓盡致,登峰造極的地步。
非但殘害周氏滿門,成功霸占周家的一切財產。
還堂而皇之的一再強調,自己作為周子揚曾經的戀人,有資格全盤接手這筆巨額遺產,也是唯一有資格繼承的人。
同時。
又三番兩次諷刺,過世的他一事無成,險些誤她終生。
“你嫌他一事無成,廢物一個,那有種就別揮霍他周氏一脈留下的財產啊?”寧軒轅知道她在想什么,因此半開玩笑,半正經道,“對吧?”
齊香不敢直視寧軒轅的眼神。
“其實我有時候在想,要不要一刀一刀割開你的胸膛,仔細瞧瞧你這個女人的心,到底有多黑?!”
這句話。
嚇得齊香雙手蜷縮,滿臉蒼白。
尤其在寧軒轅唇紅齒白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真得畏懼,真得害怕了。
“我,我只是埋怨他不求上進,沒有遠大的抱負心,關乎他的離世,我也很難過,很痛苦。”
許久,齊香失魂落魄的解釋道。
“是嗎?”
寧軒轅故作新奇,然后平平淡淡道,“我辦公室電腦里,存了你這三年,公開場合發表的所有關于他的言論。”
說破不點破。
這通鬼話,連她齊香自己都不相信,又談何讓寧軒轅相信?
嘶嘶!
齊香魂不守舍的愣在原地,接下來的談何,徹底沒必要了。
寧軒轅的態度,她已經很清楚了。
錢,于他而言,只是數字。
所謂的安葬費,不過是玩笑話,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將蔣沈韓楊齊五姓,拉下神壇,并親手推進地獄!
“你,一個人對付我們五家,真得就不怕一個失手,最后死無葬身之地的人,反而是你嗎?”
齊香還是不甘心。
臨別之際,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質問道。
寧軒轅被逗樂了,他仰起頭,感慨道,“我在死亡邊緣游走過很多次了,奈何地獄閻羅,不敢收寧某。”
他一個自殘酷戰場,活著走下來的熱血男兒。
最家常便飯的事情,就是與生死打交道。
從未有過。
再者,區區一個地級市,哪有什么人物,能和他扳手腕?
“記得子揚忌日那天,需披麻戴孝!”
寧軒轅食指挑了挑齊香這身奢華的衣服,錯開一步,示意她先離場。
這之后。
他抬頭望向稍遠處,林蒼老爺子一家。
林蒼意識到寧軒轅要離開,連忙和家人走過去送別。
不等靠近,寧軒轅攤開雙手,撫平衣袖,身姿前躬六十度,行大禮,“寧某,代子揚一家三口,謝林老先生曾經的仗義執言。”
剎那間。
林蒼百感交集,他本想一把沖過去,扶起寧軒轅,權衡一番,這樣豈不是壞了人家一片心意?
于是老爺子挺直腰桿,鐵骨錚錚道,“不謝。”
“告辭。”
人影漸去。
上至林蒼,下至林若蘭。
滿滿一大家子人,還是心緒難平,只是考慮到這個年輕小友,如今背負周家冤屈,要以一人之力,對抗蔣沈韓楊齊五姓豪閥。
老爺子就愁眉緊鎖起來。
“那五姓,權傾一方,手段通天,寧小友這次要動他們,會不會有事啊?”
林蒼說到這里,捶手頓足,自憐自艾道,“也怪老夫無能,沒資格出一份力幫幫他。”
“我相信他,能扳倒五姓豪閥!”
林若蘭攙扶著林蒼的手,對那個遠去的他,滿懷信心。
“爺爺,母親,父親,小叔,你們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嗎?”林若蘭通紅著眼,望著家人,突然激動道。
“十年前,他背井離鄉,籍籍無名,十年后,他還是那個他……”
唯一不同的是。
今朝今日的他,乃不世將星!
鎮守國門,而環峙八方,鷹顧狼視。
“他是將軍!”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