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
散落。
他雙手負后,眸光如鋒刃般,掃視著一整個現場的社會名流。
與此同時,嘴角掠過一抹淡淡得笑容。
他的笑,太篤定。
太自信了。
以致于猝不及防之下,諸多人,均是沒有反應過來。
等蘇河勃然大怒得站起身,橫眉冷指的時候,無一人吱聲迎合。
而,一眾名流中的某位年輕女子。
在見到寧軒轅那張于她而言,簡直刻骨難忘的臉蛋之后,身體竟然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是他!
那個當夜,在君豪酒店門口因主動冒犯對方,從而被連續掌摑數道巴掌,此后,父親還不得不低頭向他誠懇道歉的強勢男人。
時過境遷。
有些如夢靨般的經歷,依舊讓蘇紫煙,難以釋懷。
其實,不單單她刻骨銘心。
乃至自己的父親,都不下數次心有余悸的感慨道,那是他蘇家距離死亡邊緣最近的一次,能夠劫后余生,完全是對方湊巧心情好。
否則……
嘶嘶!
蘇紫煙手指鉆緊,神情煞白,身在前三排的,可謂如坐針氈。
最后。
她不得不垂下腦袋,以免被這個僅有過幾面之緣的家伙發現,畢竟,這種人,一個眼神都能嚇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只是,蘇紫煙不明白,他怎么和藍天影業斗起來了?
為了秦秋?
“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聶琴,自幼養尊處優金枝玉葉,從未受過半點羞辱,你今天如果不當著所有人的面,主動下跪道歉,就別想活著走出去!”
許久,后知后覺的聶琴,指向寧軒轅所在的位置,眸光怨毒,破口大罵道。
“下跪道歉就完事了?敢在我藍天的地盤,打我公司的頭牌藝人,可沒這么容易善了。”
蘇河大手一揮,吩咐藍天各個樓層各個部門的所有安保人員,全部進場。
寧軒轅置之不理。
他自袁術手中接過一筆資料,下意識打量了聶琴幾眼,語氣玩味,“聽說碧海藍天要培養你,做新一代玉女掌門人?”
“如今外界,一致贊揚你冰清玉潔,作風正派,個人操守有目共睹,無愧一代貞女?”
聶琴瞇起細長的眸子,虎視眈眈得緊盯寧軒轅,只字不言。
寧軒轅抖開手中的文件,“第一年出道,前后被四名富商包養,最親近的一位,陪了你三年之久。”
“哦,那位好像還有家室,兒女雙全。”
言道此處,寧軒轅捏捏手指,“你是玉女,還是欲女?”
這個女人。
一而再再而三,拿秦秋當墊腳石,動輒公開批評,羞于與之為伍。
此消彼長,都快將自己打造成既冰清玉潔,又知恩圖報,且當屬娛樂圈萬古難見的第一玉女了。
而,暗地里,一地雞毛,各種錢色交易,令人大跌眼鏡。
真正純真的人,背負罵名。
滿身骯臟的人,卻一步一步走上神壇,被奉為玉女。
可笑!
此時,話語剛落。
全場嘩然。
縱然是聶琴,也是臉色驚變,隨之怒氣騰騰道,“你血口噴人。”
“楊開宇?”
寧軒轅抬起頭,笑著詢問一眾在場的社會名流,“好像今天也來了?”
一道又一道灼熱的目光,躍過人群,旋即落在了一位年近四十,頗具男人味的青年人士身上。
正是楊開宇。
然而,應對接連而起的諸多細碎議論。
這位青年男子宛若泰山,僅是淡淡回了寧軒轅一句,“做人別多管閑事,指不定一句話說錯了,第二天就因此,橫尸街頭,甚至會牽連到家眷跟著遭殃。”
嘶嘶!
越是平淡無奇的語氣,越能驚人心魄。
楊開宇這番不加掩飾的,赤果果的威脅,等于在變相警告寧軒轅,手不要伸得太長。
他楊某。
是寧軒轅這輩子,下輩子,都注定惹不起的人!
“沒準備惹你,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寧軒轅溫和笑道。
楊開宇眸光冷徹,“但,你讓我很不高興。”
“所以?”寧軒轅問。
他坐在第二排,淡淡騰出一只手,朝稍遠處的寧軒轅揮手吩咐道,“爬過來,然后向我磕頭道歉。”
“之后,收起你自以為是的笑容,滾出這里。”
全程死寂。
僅有這兩個男人,正面對話。
但,任誰都在提心吊膽。
畢竟,楊開宇身份不簡單,個人身家或許不是全場最高,社會地位卻不能與之同日而語。
這位楊小爺的親叔叔,可是紅盟商會的楊家楊泰。
蔣沈韓楊齊,五姓聯手,幾乎在蘇杭只手遮天,橫著走,作為楊姓族人,一般影響力的社會名流,誰見著不恭恭敬敬。
“敢招惹楊先生,膽子也夠肥。”
“我倒是很想看看,這家伙,下跪道歉的狼狽模樣。”
三三兩兩上流權貴,見風使舵,開始配合楊開宇造勢。
楊開宇表示很受用,他雙手搭在膝蓋上,一邊細細撫摸著戒指,一邊似笑非笑得盯著寧軒轅。
聶琴眼神火熱得看向那個萬眾矚目的男人,心情激動,暗道,這幾年沒白白陪睡,關鍵時刻,有這樣的男人為自己站臺。
誰再敢欺辱她聶琴?!
“下跪道歉吧,否則,明天要你橫尸街頭。”
聶琴惡狠狠得恫嚇道。
“也罷,暫時不著急。”
稍遠處,楊開宇臨時改變主意,并再次開口,“我能猜測得到,這小子,是一時氣不過,跑來替秦秋那個賤人出頭。”
“可惜,沒認清形勢,今天這現場坐著的社會名流,不說一半,至少三成人,均能輕而易舉的讓他下不了臺。”
“又是秦秋這個賤人。”
聶琴不加掩飾的冷笑道,“以為隨便找個男人,就能替自己出頭了?不自量力,一介廢物。”
哈哈。
全場轟然大笑。
氣氛詭異。
楊開宇伸手示意,“大家安靜,咱們先讓這個跳梁小丑繼續說下去,我很想瞧瞧,他能丟臉丟到什么程度。”
蘇河本來急著清場轟人,現在有楊開宇站出來,也不急于一時。
他面朝蘇河,點頭哈腰道,“一切尊聽楊先生安排。”
“嗯。”
楊開宇掏出一支煙,慢慢點燃,視線則始終觀望著寧軒轅的一舉一動。
寧軒轅環顧數圈。
突感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