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我站在他頭上!
這句話,讓蕭玄本就惶恐不安的眸子,頓時充滿血絲,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這句話驚得,當場出竅。
沈劍更是,錯愕不已,連連倒退。
這是真話,還是大話?
那位,貴為武道協會的總教頭,早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句不客氣的話,幾乎站在了絕巔。
試問?
誰還有資格,敢凌駕于九千歲之上?
稍遠處,袁術兩腿岔開,雙手負后,鎮守正門。
當,寧軒轅提及裴笑天,以及點到那句話的時候,他的嘴角,不自覺泛起了一抹笑容,往事如煙,感慨萬千。
昔年昔日。
他眼中的寧軒轅,因為個人實力超絕,曾被借調最高核心層辦事處,作為一線掛名保鏢,負責24小時保障上峰安全。
那時候,他叫寧生。
追隨上峰,走訪境外,踏遍無數國與家,中途也交集了不少有頭有臉的存在。
故此。
凡是見過他這張臉的人,基本會稱呼一句寧生,這是以示尊重,同樣也是他曾經的化名。
那時候……
他就是公認的大內第一高手!
大內,泛指官方。
這個神話般的存在。
在當年,坐封內王外圣。
境內,他是戰斗力,超絕到足以封王的人物。
境外,他是令無數所謂的蓋世強者,聞風喪膽自愧不如的武圣。
再之后。
原單位實在舍不得放手,畢竟一代將才,這么屈任保鏢,憑白耽誤下去,于國于己,都是一種浪費。
重返原部的寧軒轅,再次于北野崛起,半步青云,權傾一方。
而,關于寧生這個名字。
似乎,要作為一段短暫的傳說,注定封存于歷史的塵埃之中。
只是。
人過留聲,雁過留名。
凡,存在過,必然會引人注意,即使莫名消失了,也該清楚,他的名字,就是一種震懾,一種如影隨形,刻骨銘心的震懾。
裴笑天貴為武道協會總教頭。
縱橫三十載,能夠與他打成平手的人物,舉國之內,絕對不超過五指。
但,寧生算一個。
并且,勿需置疑,他是裴笑天視為生平第一大敵的假想對手。
這么多年,裴笑天如日中天,狼子野心。
即使,有著被各方高手,豪門,世家所津津樂道,由衷佩服的通天武藝,可,他也不敢說自己天下無敵了。
曾幾何時。
有敷衍趨勢的馬屁精,酒桌上喝多了,因為酒壯慫人膽,當場詢問裴笑天,你這輩子,有忌憚的人嗎?
裴笑天沉默良久,反問滿堂賓客一句,你們,還記得寧生嗎?!
那個。
曇花一現,剎那芳華,之后卻成功被上品王族所惦記,被不敗皇族所關注的大內第一高手,寧生!
陡然間,全場死寂。
裴笑天當時,迎著無數目光,自斟自飲。
他明明朗聲大誦好酒好酒。
其實看得出他在強顏歡笑,因為,他的頭上站著一個從未交手過,卻不得不提前氣虛一半,同時令他提心吊膽的絕代傳奇。
既生瑜,何生亮?
如何不無奈,不心酸?
寧生消失多年,外傳他來自軍部,也傳他是隱世高手的傳人,混跡幾年感慨紅塵無趣,故而果斷回家娶妻生子了。
更傳過他是某個返老還童,駐顏有術的老妖怪。
最稀奇的是,傳他與國同歲,就隱居在燕京某個角落,暗中俯瞰天下豪雄你爭我斗,如同看小孩子打架。
但,千傳萬傳。
就是沒人傳過,寧生之所以沒了蹤跡,是因為死了。
裴笑天對這些傳言,從來都是嗤之以鼻,唯有他能感覺的出來,那他媽就是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忌憚。
后起之秀,并且時值當打之年,若是給足時間,一旦成長起來,吞狼逐虎,讓半只手照樣能碾死他裴笑天,未必是一件難事。
其實。
若干年之后,裴笑天在第一次第一眼見到寧軒轅,就笑了,笑得很無奈。
‘你還是回來了?’
‘嗯。’
一代風流,唯我寧軒轅!
旋即,半只手蓋下去,所謂當世九千歲,不堪一擊。
“咳咳。”
一片死寂的沈家院落,因為受不了,來自寧軒轅身上,源源不斷的駭人威壓。
蕭玄喉嚨驟甜,滿嘴殷紅血跡噴涌而出。
他現在,連跪都跪不動了。
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同輩,太強了,強到離譜,強到匪夷所思,強到他像個提線木偶,任由對方拿捏。
“嘶嘶。”
前一秒,還在仰仗著蕭玄能護自己安全的沈怡,陡然間花容失色,六神無主。
沈劍也是眉頭緊繃,頭懸冷汗,不敢擦去。
武協的成員,竟然都敢不放在眼里?!
寧軒轅沒登場之前,他還沾沾自喜的佩服自己,韜光養晦,知道怎么運用人脈,從而,讓自己屹立蘇杭而不倒。
現在……
沈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武協的金字招牌,似乎,并不能保證沈家的安全?
“你女兒,現在我能帶走了?”寧軒轅解開襯衫袖口,一邊寬衣,一邊笑容溫和道。
沈劍,“……”
“爸,救我,求求你救我,我不想跟他走。”
沈怡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沈劍苦苦哀求道。
蕭玄還在口吐鮮血,渾身顫抖。
沈怡瞧見自己的父親半天沒有動靜,趕緊連滾帶爬跪過去,搖著他的小馬褂,就戰戰兢兢懇求道。
當年一巴掌,扇得何等理直氣壯?
如今,大禍臨頭。
又是何等狼狽不堪,毫無半點富家千金的尊嚴和骨氣?
“連一個女孩子都不放過,勢必刁難到底,甚至中途沒有半點憐憫之情,你不覺得自己,枉為大丈夫嗎?”
許久,沈劍強忍心頭震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
寧軒轅笑,很溫和,很平靜,“我的處事原則,無關男女之別,只分我的人,敵人,以及必死之人。”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沈劍嘴唇蠕動,似乎在暗中游說自己下某個異常艱難的決定。
“我不收廢物。”
寧軒轅揚手,開口打住,“其外,你害得子揚家破人亡,現在奢求俯首稱臣,通過主動投靠寧某,以圖過往恩怨,一筆勾銷。”
“呵,沈家主,你是否,太看得起自己的分量了?”
這句話,徹底打斷了沈劍的企圖,他顫抖著嘴唇,哆哆嗦嗦近乎撕心裂肺道,“你,到底想怎樣?”
“明年春花落地之際,披麻戴孝,替子揚抬棺遷墳之后,我再來告訴你。”
寧軒轅瞬息收斂笑容。
目光精悍,暗藏殺光,毫不掩飾。
沈劍被這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嚇得全身癱軟,跪倒在地。
“帶走。”
寧軒轅吩咐袁術,轉身即走,片刻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