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曹真,韓翠之后。
商務車駛離家鄉,先上市區。
再途徑高速。
一路出省,兵鋒直指金陵市。
相較于蘇杭。
金陵才是兼具人文氣息,歷史底蘊的繁華大都,風云往事太多,當地豪杰,也如鮮綠韭菜,一茬接著一茬,前赴后繼。
紅盟商會再枝繁葉茂。
也僅是商業領域的佼佼者,放到金陵的話,只算末流。
士農工商。
雖然,以前的老封建思想,逐漸被修正過來了,可,于金陵市而言,純粹的商人,根本擠不進頂級圈子。
大宗項目。
又比如最賺錢的暴利行業。
乃至一整個市的絕對經濟命脈。
都捏在有權有勢,且至少扎根本土,一甲子六十年春秋的名門世家手里。
遠的不提。
秦氏王族的家產,最少,最保守以一萬億起底,這還是最低下限,究竟有多少錢財,怕是秦烈也不清楚。
不過嘛。
于這一點,寧軒轅最能感同身受,個人資產到了某種層次,其實也就算作一串蒼白的數字,沒意義。
遵照上次的行徑路線。
寧軒轅沒有走橋道,而是選擇了汽車輪船。
等,輪船啟動的號角嗚咽響起,站在船頭,縱觀一整條金陵江,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聽聞。
深秋季節。
尤其傍晚黃昏的時候。
這里的江景,最令人回味無窮。
寧軒轅想,假以時日,如果在金陵江擺開一條戰線,兵鋒直指古都,是不是就能與秋日里的金陵江景。
爭一爭最美畫面了?!
他在邊疆,看過無數次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蒼勁美色。
卻未感受過。
千帆過盡,水漲船高,兵臨城下的波瀾景象。
“秦烈,我寧某人一定把握住這次機會,爭取教教你,如何排兵布陣!”
數次瞭望江景,寧軒轅聳動肩膀,拉直西裝,口中喃喃自語。
袁術咧嘴淺笑。
古來封王拜將者,最善利用地形,擺出最具攻擊力的戰陣,這也就是為什么,寧軒轅走了趟金陵江,選擇分兵調遣。
先二十萬。
再二十萬。
余下四十萬,按兵不動。
近些年風調雨順,家國穩定,來自極寒領域的麾下兵團,已經很少有機會演練戰陣,水戰更是罕見。
金陵江不錯。
可以練練手,順帶讓秦烈,領域領域真正沙場男兒的風采,一舉兩得。
半個小時之后。
寧軒轅自金陵江南岸登陸,距離主城區,尚有數百公里。
秦烈老王爺的壽宴,還有兩個月操辦。
不著急。
“剛出爐的煎餅果子,味道不錯。”
上了南岸。
進入眼下城鎮,兩人便沒再開車。
袁術自周邊攤販點了兩份小吃,寧軒轅隨手接過,視線,則目不轉睛望向不遠處的一對母子。
這座背靠金陵江南岸,隸屬金陵市管轄,定名為新豐的城鎮。
歷經歲月變遷,改朝換代,已經從數百年前的屯兵重鎮,逐漸失去戰略意義,現在,也就是個普通的城鎮。
稍遠處。
寧軒轅注意到的那對母子。
兩兩站立于,一處臨時設置的入學登記點,婦人茫然四顧,少年緊咬下唇,滿臉的不甘和落寞。
那是,武協的登記辦公處。
這些年。
武協遍地開花,大面積開設登記點。
不過,甄選條件極其苛刻。
再者。
初選通過,還要交付一筆不菲的入學費。
這孩子,似乎沒被武協看上,故此一副怨憎不平的模樣。
“再任由武協肆無忌憚發展下去,一些年幼的好苗子,全都進了武協,而我軍……”袁術突然失態起來。
寧軒轅沒吱聲,他快步走到少年近前,笑道,“不合格?”
“誰說的?”
少年橫眉冷豎,義正言辭的反駁道,“我只是沒準備好,他們就該給我第二次測驗機會。”
牙尖嘴利。
武協挑選成員,先要測力,意在考核骨骼的密度,以及瞬間爆發力。
說白了,全憑天賦。
這位乳名叮當的孩子,顯然天賦不夠,被武協革除了入學資格,換言之,屬實一介凡胎,武協看不上。
寧軒轅認真道,“其實,武協也就那樣,你可以再等幾年,直接參軍啊?!”
“參軍?”叮當愣了愣。
搭著叮當雙肩的婦人,反應過來,連忙揮手道,“胡說什么,我家孩子即使沒被武協相中,也絕不去做大頭兵。”
“沒聽武協的高層,都在嘲笑著,當兵的,都是他們武協挑剩下的廢材?”
一葉見眾生。
婦人的這番話,或許正是大多數,為人父母的普通子民的,真實心理寫照。
袁術氣得就要呵斥兩句,狗屁的武協,沉渣泛起,竟然還有臉成為后輩出人頭地的第一優選對象?
少年欲言又止。
寧軒轅拍拍他的肩膀,柔聲道,“參軍也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見得,一定就比武協差。”
婦人準備轟開寧軒轅,拉著自家孩子離去。
寧軒轅已經先一步起身離開。
少年似在好奇。
于是目不轉睛盯著寧軒轅的背影。
寧軒轅走至武協登記點,視線落向門口擺放的一座實心雕塑,武協的標志圖騰,一只仰頭嘯月的孤狼。
“這么大年紀,也準備報名進武協?”
“開什么玩笑,骨骼都長開了,誰要你這種大齡廢物,趕緊滾,別耽誤我們的時間。”
一群年輕的武協成員,瞧見寧軒轅,便不耐煩道。
之后。
誰也沒功夫搭理他。
“陳哥,我最近功力見漲,一手能握出五十磅的力量。”其中一位年輕男子,搖晃著測力計,不免驕傲道。
看年紀,與寧軒轅相仿。
“真的假的?來,捏給我看看。”
“哈,你瞧好了,五十磅,絕對能到。”
數位武協年輕成員離開工作崗位,擁簇一起。
并對這個,放言足以捏出五十磅的年輕男子,充滿了羨慕嫉妒恨,這差不多,夠資格成為武協記名弟子了。
再混幾年,拿個銅質徽章,簡直就能光宗耀祖了。
風中的少年。
還在關注寧軒轅。
寧軒轅轉頭向這位名為叮當的少年,然后投去一縷溫和笑容,最終,五指蓋向狼雕像的腦袋位置。
一念之間。
指力突破九千磅。
由內而外,震碎了這塊實心的銅質雕像。
“轟!”
一群嘰嘰喳喳,彼此抬舉的武協成員。
一個錯愕不已,目瞪口呆的少年。
幾乎同時看見,那座狼雕像,剎那間自行分崩離析,化成湮粉。
“媽媽,我要參軍,我要當大丈夫!”
許久,少年嘶嘶驚呼道。
漸行漸遠的寧軒轅,聽見這句話,不自覺笑了笑。
自古鐵血硬漢子,都在軍伍。
武協差得遠了。
“我的兵,保家衛國慷慨赴死,從不須眉,你們可以看不見他們流血流汗的樣子,但,應該明白,這座山河,究竟是誰在守著?!”
寧軒轅呢喃自語。
目泛精光。
都是武協挑剩下的廢材?
“想死,我奉陪到底!”
寧軒轅活動脖子,沒再吱聲,人在做,天在看,回頭我來跟你們武協,算算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