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秦氏王族舉家郊游。
消息散布出去之后,各方立馬動作。
而,緊隨其后,關于厲行云要和小和尚江心決戰的傳聞,又一次驚動本土上流權貴,不用刻意提醒,連忙趕赴既定地點。
往日里。
游客雖多,但并不擁堵的江堤,頓時人潮涌動,隔江而望。
這可是年輕一代的巔峰對決,豈能不引起轟動?
考慮到公平性,江流兒以四境出戰。
厲行云表示接受。
不多時,一艘藍白相間,統高六層的奢華郵輪,拉著嗚咽的汽笛聲,行經于川流不息的江面。
六層露天船板上,厲行云雙手負后,目光凌厲。
江流兒畢竟沒見過郵輪這些新鮮玩意,全程東張西望,喜不自勝。
相較于這一戰,他更感興趣的顯然是山下綺麗風景,以及各種稀奇古怪卻十足好玩的東西。
“跟鄉巴佬進城似的,站在一起都嫌膈應。”
厲行云余光瞥了江流兒兩眼,暗暗搖頭。
這樣的傻子,究竟是怎么得到寧生的賞識?
難道,高人都眼瞎嗎?
嘩嘩嘩!
似乎天公不作美,抬頭望去,天空竟然下起了細雨,春日里廣闊的金陵江,頓時變得煙雨朦朧。
“兒子,別束手束腳,放開了打,這樣也好讓大家認真瞧瞧,你的絕世風采。”
佟氏抽出絲巾,擦了擦厲行云額頭上的雨珠,小聲提醒道。
厲行云笑容篤定,“我這一戰,根本目的可不是打贏這什么鄉巴佬,說實話,行云壓根就沒將他放在眼里。”
“沒那兩層道境,這鄉巴佬于我而言,一介臭魚爛蝦罷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天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無外乎想讓自己聲名大噪,然后試試,那個人究竟還在不在金陵市?
言罷,厲行云下意識握了握拳頭,“寧生,厲某渴望得到更為強大的力量,希望你能注意到我。”
“若是被其他道境強者提前相中厲某,那就沒你什么事了,機不可失,請你珍惜。”
佟氏和厲舟相視兩眼,均在暗中觀望。
近些年。
不少道行高深的存在,以出手點化后輩為余生樂趣,如果后輩假以時日成龍成虎,出手之人,確實會與有榮焉,甚至自此結下一段美談。
但,凡是講究緣分。
厲家這群人,似乎并不懂,這個淺顯的道理。
這還不是關鍵,明明心里垂涎著高人賜機緣,嘴上卻要推三阻四,弄得好像是別人強加過來,自己并不真的稀罕。
大意和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有異曲同工之處。
一塊能容納數十人同時站穩的浮板,扔進江面中心,厲行云和江流兒,先后下場。
秦烈大手一揮。
郵輪返航,于背靠金陵市中心的江堤,靠邊停下,老王爺坐至郵輪六層,親自鎮場,陳山陪同左右。
厲家二三十人,站立在甲板中間,齊眉看向江中心。
再后方。
是江堤烏壓壓的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將這片區域,圍堵得水泄不通。
“聽說這厲行云,非常眼紅江流兒被賜道境,所以處處針對?還埋怨高人賜境,卻不考慮他,簡直浪費資源。”
“寧生那種神一般的存在,喜歡賜給誰就給誰,他算哪根蔥?輪到他指三道四?”
江岸議論,幾度喧囂。
待天空傾瀉而落的雨絲,越來越粘稠,果斷從附近市場臨時買來一柄特色油紙傘的袁術,這才小聲提醒寧軒轅,“江流兒和厲行云正在江中心。”
“嗯?”寧軒轅訝異。
袁術聳肩,“單挑咯。”
寧軒轅捏捏耳垂,目光落向江堤邊暫時停靠的船只。
袁術心領神會,立即撐開油紙傘,與寧軒轅前后邁步,漸行漸遠。
呼呼呼!
江中心尚未開戰,江堤邊的眾人,已經被吊足了胃口,生怕錯失這一戰的精彩環節,因此人人瞪大眼睛,屏息等待。
輕舟一葉。
悄然入場。
袁術身正如槍,一手負后,一手撐油紙傘。
傘下的俊朗人兒,五指提竿,身子微微前傾,并目不轉睛的盯著江面。
泛舟徐行,煙雨任平生。
“咦?那里有條小船。”
“什么人,膽敢擅自進場,這是要打攪兩位年輕后生,巔峰決戰嗎?”
剎那之間。
數以萬計的目光,都落向那一葉輕舟上的人兒,可惜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倒是坐姿挺超凡脫俗?
頗有一股,陌上人如玉,唯公子世無雙的韻味。
“誰呀?”
“這畫面,這出場行頭,太絕世風流了,明明距離過遠看不清楚,卻給人一股過目難忘的觸動。”
因為事發突然,莫說陳山被吸引,秦烈也好奇打量過去。
相較于秦烈,陳山緊蹙眉頭,剛才一瞬間,總感覺似曾相識,這背影?
“什么宵小之輩,膽敢破壞我兒大戰的環境?”
厲舟定睛一瞧,目光冷厲,剛好有意彰顯家族恐怖的底蘊,他一揮手,近二十位四道境家院高手,抬步站出。
“請這個垃圾速速滾蛋,裝什么世外高人,可笑至極。”
下一秒。
二十人齊齊下水,準備前往江中心,驅趕這一葉來路不明的輕舟。
“不對勁。”
陳山忽然緊神,旋即毛孔悚然起來,“是……寧生來了!”
這不是高人。
這是真正的大神,封神榜總扛把子啊!
秦烈,“……”
厲舟,“……”
眾人,“……”
剎那之間,一整座江堤爆發劇烈轟鳴,然后是此起彼伏,排山倒海般的吸氣聲,周邊氣氛,仿似從陽春暖月,瞬息進入三九嚴寒。
冷到徹人心骨。
“確定嗎?”
原本小部分人還不相信。
遙遙望過去,突見江中心的小和尚忽然抱拳,行大禮,并且,行得敬師之禮,三叩拜,六躬身。
這……
同在附近的厲行云,泛起雙目,靜靜凝視著越來越近的寧軒轅,暫未吱聲。
“你是厲行云?”寧軒轅主動詢問。
厲行云兩手附后,昂首挺胸,“不錯。”
“那你知道,我是誰?”寧軒轅掂量魚線,漫不經心道。
厲行云起先蹙眉,緊接著,目光狐疑,一番醞釀,他頓時變得口干舌燥起來,“你,你是……”
“朝天看。”寧軒轅突兀道。
厲行云不明所以,于是僵起腦袋,不斷抬高視線。
一道犀利閃電,橫空出世,沿著厲行云的頭頂,幾乎連人帶足下江流,齊齊炸出一條長達數十米的浪潮。
眾人,“……”
被雷劈了?
“教你這王八犢子裝逼,竟然被雷劈中。”
陳山看到這一幕,莫名爽快,剛準備哈哈大笑,猛然臉色微滯,四肢驚寒,他和秦烈對視之后,心有余悸。
厲行云這是被削了……
果然,寧軒轅的嗓音,如大鼓震蕩眾生耳畔,“我寧生做事,歷來沒人敢指手畫腳,怎么最近,有人公開埋怨,寧某亂賜機緣,完全不懂看人下菜,浪費資源?!”
“活膩味了?”
厲舟以及佟氏,聽到這句話之后,頓時臉色煞白,險些站不穩。
“一道雷都扛不住,這種廢物,賜他四道,又有何用?”
咔哧!
向來清高孤傲,總以天賦異稟自居的厲行云,轟然跪地,一時間,羞憤到難以自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