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確實是罵人的話，但是起了沖突說幾句難聽的話也是很正常的，無非打一架就是。
所以唐寧雖然將這個理由搬了出來，但是對于能起到的作用也沒有報很大的期望。馬文遠、錢易之同樣是這樣想的。
錢易之連忙道：“皇上，是犬子無禮了，竟然口不擇言說了這般難聽的話！”
馬文遠沉聲道：“皇上，因誤會起了沖突情急之下說了難聽的話也是在所難免的事，當然，錢公子也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唐同知因為這一句難聽的話就動手打人，也確實狂悖暴虐！”
錢易之馬文遠這些話其實皇帝根本就沒聽到，因為他聽了這三個字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喃喃道：“狗雜種？呵呵，狗雜種！”
皇帝喃喃自語唐寧、錢易之等人離的遠并沒有聽到，但是皇帝身邊的高鳳卻聽的清清楚楚。
高鳳安靜的站在一旁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他可不會插手進來為誰說好話。
但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是，皇帝的態度有些維護唐寧，所以他心里其實斷定，唐寧這次沒什么大礙，至少不會被罷官。
沒想到這小子在皇帝的心里印象這么好，若是順利過關，假以時日這小子也許能青云直上也說不定。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卻突然聽到皇帝喃喃自語，高鳳聽了直接嚇得一個哆嗦。因為他感受到皇帝的喃喃自語中暗藏著深深的雷霆之怒！
高鳳偷偷瞄了一眼皇帝，發現皇帝的臉色陰沉無比。高鳳不禁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發生什么了？為什么皇帝突然變得如此陰沉憤怒？甚至帶著絲絲殺氣。
唐寧也不敢抬頭看皇帝的臉色，但是卻能覺得大殿里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有些壓抑的人讓人喘不過起來，像是暴雨將至前的寧靜。
錢易之和馬文遠仍然在一唱一和的辯解，唐寧也接著道：“皇上，這不僅是辱罵臣，還侮辱了臣的父母，臣實在氣不過才動手的，臣也自知魯莽。無論皇上作何處置，臣都無怨言！”
聽到唐寧甘愿接受處置，馬文遠連忙道：“皇上，……”
嘭！
一聲巨響，馬文遠嚇得一個哆嗦，剛剛開口的話便戛然而止。不只是馬文遠嚇了一跳，錢易之、唐寧也嚇了一跳。
甚至大殿里的太監們也全都嚇了一跳，站在皇帝身側的高鳳更是一顆心都嚇到嗓子眼了。
能在乾清宮里拍桌子的只有皇帝！高鳳在乾清宮伺候也有幾年了，卻從未見過皇帝如此盛怒，如此陰沉，如此可怕。
雖然沒有人敢抬頭看皇帝的臉色，但是卻都明白此刻皇帝龍顏大怒。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由不得人不膽寒。
但是讓人既膽寒又懵逼的是，皇上為何會龍顏大怒？！
聚香樓打架事件對于整個朝廷來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皇上無論作出任何處置，都不至于龍顏大怒。
別說馬文遠、錢易之懵逼，就是跪在那里的唐寧也感到懵逼，甚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皇帝的這雷霆之怒到底是因何而起呢？唐寧想不明白，只能感慨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大殿里落針可聞，皇帝拍完桌子之后并沒有說什么，如果有人敢抬頭去看的話就會發現，皇帝的胸膛劇烈起伏，似乎是在平靜自己的心情。
但是這般壓抑的氛圍反而更讓人難受，皇帝終于緩緩開口：“打的好！唐寧，你打的好！”
雖然一顆心已經沉了下去，但是此刻聽到皇帝如此說，錢易之仍然感到非常的惶恐。
皇帝如此說，那就說明這事已經定性了，誰都改變不了。唐寧不但沒有被罷官，甚至連受到呵斥都沒有，反而得到了皇帝的肯定！
打的好？這算怎么回事？一定是哪里觸了皇帝的霉頭，但是錢易之卻不知道哪里觸到了皇帝霉頭。
心里有些惶恐，同時也有些怨念，因為他畢竟是禮部尚書，是朝廷的重臣，皇帝竟然這樣一點顏面都不給。
相比錢易之，馬文遠心里惶恐至于則隱隱有些后悔。原本他覺得這事并不算多大點事，但是現在卻無緣無故觸了皇帝好大霉頭。
唐寧聽到皇帝的話也愣了，這轉折轉的未免也太快太突然了吧。怎么皇帝突然就夸他打的好？
事已至此，錢易之心中也迅速做出了決斷，皇帝如此龍顏大怒那就不必再爭下去了。
雖然顏面盡失，但是在皇帝龍顏大怒的情形下繼續爭下去得不償失。錢易之硬著頭皮道：“皇上，這里面一定是有誤會，雙方都有責任……”
錢易之的話還有沒有說完，皇帝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開口了：“書香世家，官宦子弟，竟然口出污言穢語！讀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禮義廉恥呢？”
皇帝的話在大殿里回響，錢易之的頭皮有些發麻，原本他是向唐寧出招，如今皇帝卻將怒火全都發到他的兒子身上了。
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面對皇帝的質問，面對皇帝的怒火，錢易之只能認慫。
錢易之戰戰兢兢道：“都是臣家教不嚴，請皇上息怒！臣一定嚴加管教孽子！”
原本和錢易之一唱一和的馬文遠此時當起了縮頭烏龜，再也不敢出聲了，皇帝如此震怒，他以自保為先，不敢再出頭了。
別說出頭了，他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讓皇帝注意不到他。
唯有唐寧是最輕松的，雖然他也感到懵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過關了！稀里糊涂的就過關了。如今錢易之也認慫了，這事估計就這么過去了。
就在唐寧這樣想的時候，皇帝再次開口了：“錢易之，你身為禮部尚書，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教之以禮，何以教天下人知禮？”
皇帝低沉的聲音在大殿里回響，卻無異于旱地驚雷，殿中所有人聽到皇帝的話都懵了，因為皇帝此言劍指禮部尚書錢易之。
先前馬文遠指責唐寧不配為朝廷命官，而如今皇帝卻在指責錢易之不配為禮部尚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