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早就該死的人還活蹦亂跳著呢?要是按照真實歷史,拖雷都掛了兩年了,沈隆在心里暗暗吐槽,不過一想既然連鐵木真現在都沒掛,拖雷還活著也就不算啥了。
蒙古大軍所到之處,必然會先試著進攻,可如今蒙古軍中都知道鎮守襄陽的是金刀駙馬郭靖,他們西征之時,數見郭靖迭出奇謀,攻城克敵,戰無不勝,巨箭破門攻破撤麻爾罕城之役,尤令他們欽佩得五體投地,蒙古軍至今津津樂道,此時見郭靖鎮守城樓,城頭守軍戒備森嚴,一時那敢進攻?
于是就派人回報南下的主帥拖雷,拖雷念著昔日的恩情,想先和郭靖說說話,所以就先命令前鋒安營扎寨,然后讓人前來邀請。
郭靖深知若是自己不答應必然會影響士氣,故而爽快地應了下來,旁邊的黃蓉則是面露憂色,她飽讀史書,深知道帝王心術難測,很是擔憂郭靖和拖雷的見面會引起朝廷的懷疑,沈隆卻是不擔心,趙昀那小子可是堅信郭靖乃是上天賜給他的將星,如若不然,也不會在郭靖身份如此敏感的情況下,還讓他來鎮守襄陽。
襄陽要是陷落,長江沿線最大的關鍵節點就被蒙古軍攻破,蒙古軍一路南下臨安可就沒多少險要地方鎮守了,能交給郭靖如此重任,由此可見趙昀對郭靖的信任。
“我陪郭大哥走一趟吧!”沈隆也跟隨出城,雙方各自帶著數千騎兵在城下相會,然后郭靖和拖雷獨自上前敘話。
拖雷飛馬突出衛隊之前,大叫,“郭靖安答,你好么?”
郭靖縱馬上前,叫道,“拖雷安答,原來是你么?”他二人往常相見,必是互相歡喜擁抱,此刻兩馬馳到相距五丈開外,卻不約而同的一齊勒馬。
郭靖道,“安答,你領兵來攻我大宋,是也不是?”
拖雷道,“我奉父皇之命,身不由主,請你見諒。”
郭靖放眼遠望,但見旌旗如云,刀光勝雪,不知有多少人馬,心想幸好我早有準備,此番蒙古大軍定然討不得便宜,當下朗聲說道,“昔日大汗對那摩訶末說,你要戰,我便戰;如果安答執意要攻打大宋,就先從襄陽開始吧!”
拖雷心里微驚,暗想,“此人用兵如神,我實非他的敵,眼下襄陽戒備森嚴,恐怕討不得便宜。”一時躊躇難決。
他又想到昔日見鐵木真的安答扎木合死在鐵木真手中,莫非但凡要成為大英雄,就得殺死自己的安答么?拖雷長嘆一聲,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筒給郭靖丟了過去,“華箏妹子知道我此番南下,肯定能遇到你,所以讓我給你帶了封信。”
郭靖接過一看,卻是一個皮革卷成的小筒,忙解下打開,但見革上用刀尖刻著幾行蒙古字道,“我師南攻,將襲襄陽,知君精忠為國,必將拼死為國;如今兩國交戰,愧無面目再見,西赴絕域以依長兄,終身不履故土矣,愿君善自珍重,福壽無極。”
郭靖看過默然無語,他又想起昔日在草原上,和華箏、拖雷同在大漠游戲,種種情狀宛在目前,心頭甚有黯然之意,只是如今自己和拖雷成了戰場兩邊的敵人,華箏又遠走西域,過去種種終歸是回不來了。
“郭靖安答,如今我倆各為其主,唯有明日戰場上各自為戰了!”見到郭靖臉上的神色,拖雷也頗為感傷,一時不知道和郭靖說什么才好,索性先退走了。
回到城中,把事情給黃蓉說了,黃蓉也不說話,只是握緊了郭靖的手,料想華箏遠走西域就是不想看到拖雷和郭靖任何一個人有事吧?
第二天一早,蒙古大軍就開始在拖雷的指揮下攻城,郭靖早已把襄陽周圍的百姓撤走,附近的樹木也被他砍伐一空,變成了城頭的守城器械;故而蒙古大軍就不能如同往日一般驅趕當地百姓攻城,隨軍的工匠要想打造攻城器械還得跑到很遠的地方去。
而郭靖也對此早有準備,他可沒有把所有兵力都留在城內,在城外依舊保留了不少機動兵力,專門盯著這些地方,拖雷派去砍伐樹木、打造攻城器械的小股軍隊不斷被殲滅,若是派出大股軍隊追擊,這些人又不接戰,只往地形復雜的地方而去,蒙古軍都不敢追擊。
就這樣,攻城戰尚未開始,蒙古軍就損失了上千兵馬,自從鐵木真一統蒙古之后,蒙古大軍可謂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他們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氣惱之下,一名萬夫長不管不顧,帶了三千兵馬緊追不舍,誓要把這些討厭的家伙斬殺干凈,誰料這一小隊宋軍騎兵左拐右拐,將他們引入包圍圈之內,陷馬坑讓無數蒙軍落馬,隨即兩邊箭如雨下,蒙軍頓時哀嚎一片。
戰后統計,蒙軍折了一名萬夫長,又損失了一千多兵馬,消息傳回大營,拖雷和蒙古眾將臉色都難看之極。
正當他們準備大舉進攻的時候,快馬送來書信,鐵木真近來病勢日重,自知不起,召拖雷急速班師回去相見,這回他倒是沒說讓郭靖前去相見的話,如今郭靖已經是大宋的武將,去見帝國的皇帝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于是,拖雷在告知了郭靖這一消息后,就帶領兵馬撤走了,城頭之上歡聲一片,唯獨郭靖則遙望拖雷他們退去的方向,他又陷入到對童年生活的回憶中.
“楊兄弟,你說,要是大汗去世了,我大宋和蒙古是不是就不用打仗了?”郭靖轉過身來問沈隆。
沈隆緩緩搖頭,“大汗去世之后,窩闊臺得先召開忽里臺大會繼承汗位,穩住汗位還得一些時間,然后他依舊會攻打大宋!這段時間郭大哥不僅不能懈怠,還得多做些準備才行啊!等下次領兵過來的,想必就不是拖雷了。”
郭靖和黃蓉對望一眼,不禁感慨不已,心想兩人鴛盟雖諧,可稱無憾,但世人苦難方深,不知何日方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