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消息,來自奧莉薇小姐。”
窗戶上的虛擬屏幕顫動,智能播報的聲響傳入正在工作室內邊看著《德基安之書》邊監視紳士住處的祝覺耳朵。
“念!”
隔著一扇門的距離,祝覺的聲音聽著有些低沉。
“信息讀取中祝覺,荷賽鎮的邪教有新情況,來一趟考古協會,就現在。”
荷賽鎮的邪教問題并沒有因為祝覺和奧莉薇的回歸徹底結束,畢竟當地的邪教成員數量眾多,當時在酒館的戰斗中出現的只是其中的大部分,況且就素按拋開那些怪物,這個邪教內部的一些東西也需要進一步去查證,那只沼澤深處的恐怖怪物的突然消失,自然是不能當作什么都沒發生。
經過這兩天考古協會的搜查,奧莉薇做為案件的主要調查者與負責人,收到了不少來自于考古協會調查隊的后續報告,因此第一時間告知祝覺,希望他可以過去一起商量。
“信息回復,我馬上到,幫我準備一份晚餐。”
懶得掏手機,干脆讓1103幫自己回消息,旋即將《德基安之書》放進手包后再塞進口袋,往床鋪的方向招了招手,半邊身子掛在床外,試圖用尾巴勾起牛奶杯的風鈴立刻躥了出來。
“特殊生物寄生的成功取決于寄生者與被寄生者之間的狀態能否保持平衡,一旦出現排斥反應會造成極嚴重的后果,現代生物技術并不支持人類嘗試與寄生體共存,并非技術無法達到,而是這么做得不償失,因為相較于寄生技術,我們有更成熟的義體改造還有生化改造,事實上我并不介意您在寄生方面浪費太多的時間。”
懸浮的光屏上,頭發斑白的老人述說著自己的看法,言語盡管有過斟酌,意思卻也直白。
屏幕之前,紳士閉著眼,靠倒在座椅當中。
“我付那么多錢找你,不是為了讓你在這里告訴我寄生有多難,而是要讓你給我一個解決方案我給你一周的時間,如果做不到,提前告訴我。”
端起鐫刻有精致花紋的古樸茶杯抿了口,紳士揮手關閉光屏,坐直身體,視線落在身前透明艙室中經過他這些天的培養,提醒如普通犬類大小的沙礫,臉上的表情又舒緩許多。
義體改造?
生化改造?
這兩種方法可以極大的增強戰斗力,這一點紳士清楚的很,然而目標一直是追求靈魂解放的他,只有腦子混了才會去嘗試這些方法,他必須保證自己的靈魂是純粹的,而想要在這個基礎上增強自己的戰斗力,眼前的這團沙礫,無疑是他這些年來碰見過的最為合適的東西。
“我該如何才能掌握你呢?”
往前挪了段距離,紳士一手撐著下巴,腳尖輕踢著艙室。
話音才落,瞳孔迅速收縮,下意識的坐直身體,紳士分明看到艙室內的沙礫仿佛是聽懂了他的話語,原本還處于靜止狀態的形體倏然扭曲。
就像是隨著印度舞蛇人吹奏的笛聲而左右搖擺的眼鏡蛇一般,沙礫變化而成的沙蛇同樣在搖擺,不一會兒又貼附在艙壁上開始了第二次的形態變化。
看著沙礫在自艙室表層拼寫著一個個字母,紳士臉色因為心情的激動而發紅,左手拍打著座椅把手,轉向身后的房門高聲喊道,
“快去給我準備生牛排!”
“是的,先生。”
門外有人回道。
“你果然有自己的意識,當初連一個通緝犯都能得到你的幫助,那就意味著讓你寄生并不需要太嚴苛的條件不論他能給你什么,我絕對能給你更多,更好的!”
紳士期望沙礫對自己提出要求,只要能與它進行溝通進而獲取好感,不論多么大的代價他都愿意付出!
燈火輝煌的曙光城市中心。
“得給他點甜頭,不能總是死氣沉沉的,要是被當成廢物賣出去就不太好,算算時間,再過兩天就解開束縛,之后少不得要跟那家伙打一架,提前做準備,明白么。”
四周無人,祝覺雙手插著口袋,望向前方的考古協會大樓,自言自語。
靠著顧問證件進入協會大樓,現在是晚上九點,協會內部的大部分員工都已經下班,廊道里空空蕩,只有燈光照耀下的綠植反射著些許微光。
奧莉薇做為外勤組的組長之一,自然有專屬的辦公室,面積不算多大,但也稱得上是設備齊全。
“特殊資料整理中,閑人免進。”
大門上推送的提示信并沒有阻止祝覺的腳步,直接開門進去,還沒看見人,一股雞湯的香味撲面而來。
倒不是祝覺突然瞎了,而是因為辦公室內的光線很暗,除開中央位置的虛擬光屏,周圍基本都被黑暗籠罩著,只有辦公桌上還有一盞臺燈充作第二個光源。
奧莉薇此時就靠坐在辦公桌的邊沿,撇頭看剛進門的祝覺,抬手點了點身后的煲,白嫩的雞肉飄散在淡黃色的湯水當中,色香味俱全。
祝覺吸溜著口水,搓著手就上去了。
“為什么非得在我辦公室吃東西,弄得到處都是雞湯味。”
端起連同雞湯煲一起送來的碗筷遞給祝覺,奧莉薇有些無奈的說道。
“誰讓你大晚上叫我過來的,本來就是我準備出去吃夜宵的時間,現在到你這總不能餓著,喏,給你個雞腿。”
霸占了本該屬于奧莉薇的位置,祝覺扯了條雞腿遞過去,后者本來是要擺手拒絕的,只是伸到一半頓了頓,又接了過去。
聞了快半小時的香味讓保持身材的想法見鬼去吧!
“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把自己的位置調整到空調底下,抿了口雞湯,目光投向奧莉薇身前的光屏問道。
“荷賽鎮內既然有邪教,那么這些人肯定有集會場所,按照這個思路,協會后續的調查團在荷賽鎮鎮長住所中發現了密室,里邊有些東西可能會影響食欲。”
奧莉薇點開其中的一段影像,應該是在調查過程中的實時錄像。
拍攝的內容就是密室里的大概情況,詭異的字符和某些特殊的器物在房間內到處都是。
“這沒什么好奇怪的吧?”
祝覺看了一會兒出聲說道,在他看來荷賽鎮要是沒有這種地方才奇怪。
“關鍵在5分35秒就是這里!”
等視頻播放到一個時間節點,奧莉薇將其暫停,按下手中遙控器上的按鈕,整個畫面被不斷的放大。
祝覺停下了筷子。
畫面中是密室內的一面墻壁,上面用可能是血液或是別的什么紅色涂料勾畫出了一副壁畫。
內容并不復雜。
湖水以及僅有一半露在水面上的,渾身長滿了尖刺的怪物,另外還有在湖水外跪了幾排的人。
“我找你來就是想要確認這壁畫上的怪物是不是你之前在沼澤湖里遇見的。”
那天晚上祝覺在酒館一戰后直奔沼澤湖,奧莉薇則是因為他的提醒而沒有跟上去,因此她只是聽見了沼澤湖那邊的戰斗聲響,卻沒有真正的見過那只難以用言語去形容的怪物,所以在有所發現后才會立刻聯系祝覺,希望他能過來辨認。
“沒錯,確實是它。”
重新開始咀嚼雞肉,祝覺挑了挑說道。
“既然它跟你碰上的怪物一模一樣,那就說明荷賽鎮的邪教信奉的怪物實際存在,你再看這里。”
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奧莉薇很快將畫面調到13分15秒并且再次摁下暫停鍵。
這一次畫面上出現的內容跟剛才的非有些相似,但是祝覺能明顯的從怪物存在的湖水周圍看道一類似于樹木的圖像。
“這兩幅壁畫出現在同一個密室的兩堵墻上,意味著什么?”
“第二幅壁畫才是荷賽鎮沼澤湖,第一幅代表的是另一個地方!”
這時候祝覺也是端著碗站了起來,湊到虛擬光屏前細細打量,隨后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沒有返程時的那個夢境,祝覺或許不敢說的如此篤定,但有些夢做了就是做了,他記得很清楚,在那處黑白世界的湖水當中,分明也存在著滿身尖刺的怪物,而且體型還要更大些。
“這就有些奇怪了,邪教崇拜邪神很正常,哪怕數量多一點,形態怪異一點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但從來都沒有見過同時崇拜兩個地方的邪神,而且還是長的一模一樣的邪神”
“不,它們應該是同一個家伙,沼澤湖內的那只很有可能是對方的分身之類的存在。”
“為什么這么說?”
祝覺的說法無疑驚到了奧莉薇。
“因為沒有更好的解釋了,我干掉那家伙的時候什么都沒留下,別說是尸體,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有,以前覺的是怪物特殊,現在想想,除非它本就是不真實的,否則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
事實上這也只是祝覺的一個猜測,他也不敢打包票。
對于這些怪物,誰又能去下達一個明確的定義呢?
“如果說它真的只是一個分身僅憑分身就控制了一個小型城鎮,那它的實體又該控制著多少人,更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這怪物肯定已經存在了許久,為什么以前沒有任何關于它的資料,近些年才出現?”
這話說出口,奧莉薇自己都覺得脊背發涼,旋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沒等祝覺開口就接著說道,
“它在過去沉睡,近些年才被人喚醒?”
“或許這怪物就跟《不可名狀系列驟雨》篇里碰見的銀色暮光密教團所信仰的邪神一樣,它們都沉睡或者說被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近期才被喚醒。”
中年水手死前說起的那座深海中的城市,即便是在五年后的今天,依舊令祝覺耿耿于懷。
這些怪物究竟在地球上存在了多久?
它們或是沉睡,或是被封印?
前者還好說,后者卻是值得推敲。
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能夠封印這些存在于舊日的不可名狀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