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人都離開之后,原地只剩下了莫河,戰場已經被打掃得干干凈凈,除了一片被摧殘的不像樣子的大地,還有不遠處那支離破碎的房屋,以及這滿地的黃沙,訴說著剛才發生的戰斗。
“結束了”
莫河目光掃視了一圈周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然后也轉身離開了。
從滄州前往鏡州,中間這并不算太長的路程,卻讓他經歷了不少的事,好在一切最終有驚無險,自己也可以繼續前往鏡州了。
玄水宗,勾晷坐在大殿的椅子上,身上的怒火根本不加掩飾,他前方有一根原本大殿中的石柱,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就被他隨手拍斷了,好在這間大殿還算堅固,少了這根石柱之后,依然沒有塌下來。
“好了,別生氣了,原本就是臨時起意的事情,就算有一些波折,也不用這么放在心上,起碼你已經重傷了夏淵”在勾晷的身旁,聞若正溫聲細語的安慰著。
她從玄水宗宗主的口中,已經得知了他們這一趟所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了勾晷如此生氣的原因,只是她也沒有想到,對前朝忠心耿耿的龐戰,竟然會在最后關頭反水。
“老匹夫,枉我看得起他,將如此重任托付到他的身上,他怎敢讓我功虧一簣,如此匹夫,最后竟然還轉化成戰魂”
看到勾晷依然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聞若也只能繼續溫聲勸慰,也許是他的溫聲細語起了效果,過了一會兒之后,勾晷憤怒的表情漸漸的收斂,開口對著聞若說道。
“吩咐一下袁坤,讓他立刻動手,抽出先天神性,夏淵沒死,玄水宗這里不能多呆了,拿到先祖要的東西,我們立刻離開”
“可,他的傷,現在取了他的先天神性,他的手”聞若聞言,臉上浮現出遲疑之色,想要說什么,但最終欲言又止。
聞若非常的清楚,不管自己說什么,都動搖不了勾晷的心意,凡是他決定了的事情,自己根本阻止不了。
況且,她想要說的這些話,現在從她口中說出,已經變得那么諷刺,同樣也那么虛偽了
“聞若,我知道你心善,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趕快辦完事情,離開這里才是正途,先祖在神庭之中,還在等著先天神性”勾晷瞥了聞若一眼,臉上露出一抹不耐之色,現在他心中的怒火才剛剛平息,也沒有那么多的心思再去好好安慰她了,話說完之后,勾晷就向著外面走去。
看著走出大殿之中勾晷,聞若低頭站在原地,想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不禁輕輕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中露出一抹掙扎之色,腦海之中回憶起了一個有著明朗笑容的少年,最終口中呢喃了一聲。
“對不起”
在這一聲呢喃之后,聞若緩緩抬起了頭,同樣走出了大殿,到了這個地步,她早已經沒有了后悔的機會,一切只能繼續向前走了。
莫河正在向著鏡州的方向而去,速度并不是很快,同時神識時刻放出,不斷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顯得比較小心。
莫河覺得最近自己的運氣真的不是很好,從平川府前往鏡州的這一路,先是在玄水宗的宗門駐地之旁被惡心了一下,然后又卷入到了這樣的事情之中,現在雖然距離鏡州已經不遠了,但莫河卻真的有些擔心,還會不會有倒霉的事情讓自己碰到。
一路小心的向著鏡州前行,眼看即將要抵達鏡州的邊界,莫河也沒有再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甚至一路上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倒是中途看到了一道遁光,從自己的上空飛過,讓莫河有些羨慕。
“終于快要到鏡州了”神識已經探查到了不遠處的邊界石碑,莫河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鏡州是鏡妙仙宗的地盤,幾乎沒有人敢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鬧事,只要進入鏡州之后,不惹到鏡妙仙宗的人,那基本上就是安全的。
就在莫河即將離開滄州境內,進入鏡州之時,莫河突然間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識海之中的先天不滅靈光光芒也閃爍起來,他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目光望向了道路兩旁的草木。
幾乎就在剛才的一瞬間,道路兩旁的草木,忽然之間就仿佛都活了過來一般,全都向著滄州的方向伏倒,就仿佛是在向那個方向跪拜。
莫河轉過身去,望著草木伏倒的方向,目光在依稀之間可以看到,在滄州境內,據離自己不是太遠的地方,似乎有一道朦朧的光照耀著天際。
“那個方向,應該是玄水宗的位置”望著那個方向,莫河心中判斷著光芒升起的位置。
感覺到自己心中升起的那種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莫河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間就看到,那邊照耀著天際的光芒又消失不見了。
光芒消失不見,兩旁原本倒伏下去的草木,也快速的恢復如初,那種對自己的吸引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識海之中的先天不滅靈光,也重新歸于平靜。
不過,莫河目光卻緊緊的盯著那個方向,眼中閃過一抹異光。
玄水宗之中,勾晷看著手中的東西,放在眼前仔細的打量,口中還發出嘖嘖的贊嘆之聲。
“這就是先天神性,真是好東西啊,不愧是先祖夢寐以求之物,也沒有枉費我準備了這么久,總算是得到了。”
勾晷手中的現在拿著的東西,被他捏在手中,起來像一個乳白色的明珠,不過外面的這一層珠子,只不過是一個容納的容器,真正的先天神性,就被封存在里面。
聞若站在勾晷的身旁,目光卻有些復雜的看著不遠處,倒在地上滿身是血一個小小的身影,然后轉過頭開口道。
“東西你已經拿到了,放了他吧”
勾晷聞言,轉過頭看了聞若一眼,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開口道“放心吧,這是之前我答應過你的,東西拿到了,我自然會放過他,不過像他如今這樣的狀態,放他出去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你答應過我的,放他走吧,能活多久,一切就看他自己了”聞若聽到勾晷的話,難得眼神堅定的看著勾晷,語氣非常認真的說道。
注視著聞若的眼神,勾晷笑著點了點頭,“既然你堅持,我當然會信守承諾,你讓人把他送出去吧”
勾晷順利的完成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心情已經變好了,加上從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殺了倒在地上那個身影,對方的死活他不在乎,如果對方真的死在他的手上,那反倒是有點麻煩了。
聞若聽完勾晷的話,轉身去扶起了地上那個小小的身影,然后帶著他走了出去。
如果莫河此時在這里,那么他一定可以認出,眼前這道小小的身影,就是他有過兩面之緣的無憂。
看著即將走出門的聞若,勾晷將自己的視線轉到了房間之中,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袁坤,這件事情已經辦成了,你做得很不錯,之前承諾你的事情,現在可以滿足你了”勾晷對著站在墻角,有些沉默的袁坤說道。
聞言,袁坤抬起了頭,目光望向了勾晷,嘴唇微微動了動,最終卻只是點了點頭。
自己一直所求,馬上就要得到滿足了,可是袁坤卻感覺自己心里并沒有那么高興,當他看到無憂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袁坤突然之間有那么一些后悔。
原本只是一樁交易,自己有所求,幫助勾晷他們完成一件事情,他們也會滿足自己的要求,而且那個要求并不難,只是讓自己看護一個孩子,每過一段時間在他身上加上一層術法,只需要這幾年的時間而已。
那個孩子很懂事,除了身上那種悲傷情緒之外,沒有任何需要自己擔心的,人非草木,幾年相處下來,在不知不覺之間,原來也是相處出了一些感情了
看著顯得有些沉默的袁坤,勾晷嘴角微微翹起,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嘲弄。
他并不會賴賬,相反,答應過袁坤的東西,不會有任何的打折,他還會給他最好的,只是相比其他失去的東西,袁坤得到的,根本和他失去的東西不對等。
不久之后,袁坤走了出去,聞若也走了回來,神色之間已經恢復如常,看著只剩下勾晷一人的大殿,聞若隨口問道“袁坤呢,已經離開了嗎”
勾晷點了點頭回答道“拿到了他需要的東西,現在已經走了,我們也同樣該走了,玄水宗已經不是久留之地,這里很快就會被那群叛逆察覺,我已經吩咐了玄水宗的宗主,讓他帶上可用之才,我們馬上離開。對了,你把他送去哪兒了”
話說到最后,勾晷又隨口問了一句,不過聞若這一次卻沒有回答,只是轉過身對他說道“既然要走了,那我也去收拾一下”
看到聞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勾晷也沒有在意,反正他也絲毫不擔心,已經變成這樣的無憂,今后會成為什么禍害,因為對方哪怕還活著,估計也活不了太久。
玄水宗這邊,勾晷等一群人無聲無息的撤離了,而與此同時,莫河也離開了滄州的邊界,真正的進入到了鏡州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