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在曠野上馳騁,卷起濤濤黃沙,遮蔽了天空,使得蒼穹灰蒙蒙一片,甚至蓋住了草地上連綿的嫩綠。
那是戰馬飛馳而掀起的陣陣塵煙,在馬蹄聲隆隆中,揭掀裹挾所帶來的“影響”。
再加上吹鳴的進攻號角聲,給人一種平地驚雷的震撼。
這便是騎兵,這個時代永恒的王道,最強大的兵種。
在平原上廝殺,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乃至于奪取中原的利器!
從煙塵移動的跡象,可以非常明顯的看出,他們移動的速度很快。
或者說,在憤怒的加持下,這只部隊的行軍速度,簡直讓人震驚。
令旗搖動,隆隆的戰鼓聲沖天而起。
隨著最高亢的一通號角吹起,震天的喊殺聲驟起,數千鐵騎轟然而出。
須臾間,滾滾鐵騎組成的龐大楔形陣,仿佛決堤而下的洪流,挾裹著毀滅一切的無上威勢,如山崩石裂一般,向著正西方向,正處于撤退中的烏桓軍陣突卷而去。
將士們單手持韁繩,單手持長弓,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
待的距離目標愈發接近后,這些白馬義從們,駭然同時松開了持韁繩的手!
他們將手伸探到后背處,自箭壺中取出箭矢,搭于左手長弓之上,同時雙腿夾緊馬軀,穩固住運動中馬匹晃動的身形。
“拋射,殺!”
長弓上揚,士卒們呼喝著,松開了已經拉成滿弓的弓弦,緊繃的弓弦彈抖,將一只只帶著凌厲鋒銳的利箭射向半空,于空中劃過弧度,落入前方烏桓軍陣中。
“換陣,槍擊!”公孫瓚吐了口氣,雙腿一夾馬肚,與主人相互默契的寶馬,邁開四蹄,速度更快三分!
再度從箭壺中搭箭射擊一波后,這些白馬義從接受公孫瓚的命令,將弓箭擱置,拾起身畔的長槍,俯身出擊。
漫天飛舞的箭雨中,箭錐型的白色利刃,仿佛銳利出鞘的刀刃,蠻橫無比的,橫向切割起前方黑色的巨大“肉塊”。
“彭!”
兩軍相撞的沉悶響聲如同打開了地獄之門,霎時,滿天都是被撞得倒飛而起地烏桓士卒、馬匹。
公孫瓚仿佛渾身打了雞血一樣,滔天的戰意渲染,帶著渾身噴張的血氣,置身于激烈的廝殺之中。
手中長槍揮動,劃過一道道帶著寒風的白色弧度,每一次揮動,都意味著一條生命的收割。
以不過區區四千白馬義從,徑直沖擊數倍的敵軍,公孫瓚率領的白馬義從甚至一度沖到中場,將中軍的烏桓騎兵,都給打得潰不成軍。
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
這已經不能算是交戰了,而是屠殺……!
從烏桓處于逃竄狀態,將背部留給了縱馬掩殺的白馬義從開始,結果便注定了。
在寬廣遼闊的草原上,與騎兵、尤其是擅長弓箭的精銳騎兵正面交鋒的時候,暴露出后背,無異于找死!
是以,那眾多被白馬義從們尾隨追趕上的烏桓士兵,尤其是步卒,更為慘不忍睹!
在被趕上的時候,倉促間,他們再想反身進行反擊,幾乎是在做夢,簡直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只能仰著腦袋胡亂揮砍。
但是,對于那些處于馬背上沖鋒的白馬義從們,卻并無法造成太大打擊,反倒是白馬義從,能夠輕輕松松的借助沖擊力,收割起烏桓軍將士的姓命。
一鼓作氣,公孫瓚率領著四千多白馬義從一路窮追不舍,又一路攆殺,向北追了一個時辰,愣是狂趕烏桓騎兵出了將近三十里地!
別說被追的烏桓騎兵已經筋疲力盡潰不成軍了,就是白馬義從的騎士,都有相當....一部分的人,覺得吃不消。
比如...某高...咳咳,高某...
橋豆麻袋,參剛麻尼喔,歪特,加斯特某門特.....
這是不要屁股了嗎?
嗚嗚嗚,古人都是變態。
高郅感覺自己的思想已經混亂,屁股已經麻木,各種鳥語都開始冒出來了--感情他連話都快不會說了。
身體上的折磨是痛苦的,精神上的折磨是委屈滴...
特別是當高郅他眼睛余角眺望到自己不遠處,馳騁中的騎兵的當中,那身穿白甲,胯下白馬,手中持一桿銀槍揮舞如雨,顯得英姿煥發的趙云,高郅更是默默的偏開腦袋。
好吧,云哥不一樣,這家伙比變態還變態。
一路緊跟著他,他還要時不時照顧一下累贅的自己,居然一點汗都沒有!
變態!
當然,高郅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身體還是非常誠實的加快速度,奔著趙云方向貼去。
間途中,怕死又不要臉的家伙,還偶爾對那些喪失還手能力的烏桓士兵突上一突。
正面硬剛或許有點虛,但是痛打落水狗,他還是會滴...
烏桓殘兵在發現擺脫不掉的時候,其實也曾有過想要反身抵抗的念頭,只是很快又被公孫瓚給打碎。
“哼,這個時候還想著反抗嗎?垂死掙扎,嘿!傳令下去,半月陣破敵!”
跨在馬上的公孫瓚,眺望到他們準備擺出來陣勢,搖搖頭哂笑說道。
“諾!”將士領命,陣型變換。
于是,烏桓的士兵便好似一只只不斷撞擊玻璃的蒼蠅,每次都徒勞無功。
已經喪失斗志的他們,面對白馬義從毫不留情的打擊,徹底崩潰。
人頭飛舞,斷肢殘臂如同繽紛落葉,隨著平地卷起地狂飆忽上忽下,漫天飄舞。
看起來,勝負貌似已定!
不過,嚴格意義來說,對于公孫瓚他們,還不能算結束。
有時候,螳螂捕蟬的同時,往往也會有黃雀在后!
......
葬馬坡北部。
“呼...嗤嗤...”風聲獵獵,吹刮得旗幟顫冽,連綿起伏。
隨著一桿桿高聳的旌旗揚展,馬蹄聲脆,踐踏起無盡灰煙,攜著落雷滾石之威,悍然前驅。
滾滾的煙塵繚繞,眾多的戰馬與人頭在氣霧中時隱時現。
一支行進中的軍隊,宛若從地府中脫出的幽靈一般,正猙獰帶著無匹的殺氣,仔細一看,似乎他們的行進路線,正指公孫瓚等人所在的方向!
“阿列爾,來!”當先的一騎,貌似首領的粗狂將領,突然勒馬沖身后喚道。
“是!阿爹。”隨著一道剛強的話音落下,一名少年躍馬而出,待眼看去,濃眉大眼,氣勢不凡。
“你且來看看,這是前方的我軍斥候剛剛傳回來的戰報,那些烏桓前軍,已然和那公孫瓚手下的白馬義從交鋒過了,互有損耗。”
不知是褒是貶,首領的臉上的笑容有種特殊的意味。
接過戰報后,少年粗略一掃,也是一笑,舉著馬鞭說道,“可憐此些人,死到臨頭尚不自知,阿爹,孩兒請領一軍,將漢人和烏桓,一舉掃平!”
“哈哈,你有此志氣自然好,不過也不要小瞧二者,你要改改脾氣,休要魯莽,暫時先去擔當先鋒一職,到時候阿爸自然讓你殺個盡興。”
古瓦特笑著無奈的搖搖頭,他這兒子什么都好,就是殺心太重,難怪他的手下從來沒有俘虜。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漢人,需要俘虜嗎?
眼睛微微瞇起,手指下意識的觸摸臉頰上的那道蜿蜒的疤痕,冷哼一聲,笑容內斂,眼眸中寒芒迸發,這一次他要屠戮沿途漢家男人,盡擄漢人女人,以抱多年之仇!
“加速行軍!”揮了揮手,在他身后,無數手持兵器的騎兵,點頭應是,只是他們的神色冷漠,眼中還時不時的,閃過一些嗜血的光芒。
這是一只,帶刺的“嗜血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