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中,往往變化多端。
當置身其中不可自拔的時候,麻煩,也會是接踵而來。
高順呂玲琦他們那邊的麻煩事雖然暫時告一段落,有著八百陷陣營精銳護持的他們,成功的殺出關,按照原定計劃,奔并州而去。
但是,高郅王越二人所需要面對的新一輪麻煩,卻是已經直面到來...
深深吸了口氣,體內略帶少許空虛感的高郅,搖搖欲墜的站立起來。
這個時候,他的面色微微有些蒼白,氣息有些浮動,但是雙眼卻閃爍出一種精光,那胸中淤積的悶氣,在之前的碰撞中,完全宣泄了出去。
無論是精神上,還是氣質上,他,仿佛又有了新的提高。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高郅望著王越,突然喃喃道。
這句話,原本是出自于‘老子’。
全句為:“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意思是說,不顯示自己,不自以為是,因而更顯耀突出;不夸耀自己,因而有功績;不自以為賢能,因而受到尊重;只有那不與人相爭的,世界上沒有人能和他相爭。”
現在擱在他們二人的對話中,卻又是涉及到另外一種關乎境界上的升華。
只是,他的感慨沒有持續多久,麻煩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就在高郅的話說到一半,驀然在不遠處的位置,升起了竄天的火焰和猛烈的囂鬧聲,不禁將高郅二人的目光和注意力,一下子給吸引了過去。
窸窸窣窣的聲響后,大隊的人馬,小心謹慎的從四面八方多個角度,鉆了出來。
當先一名校尉,一手握著腰間的劍柄,在確認了只有高郅和王越兩個人的身影,周圍并沒有埋伏后,這家伙便是指揮兵卒,抬頭挺胸,神色肅穆的帶著身后三百士卒,與二人對視。
“我靠...還真的是陰魂不散啊,這幫家伙...”
高郅砸吧砸吧嘴,環顧四周,見漫山遍野圍堵而來的敵軍,不由得爆了個粗口。
說實話,其實他現在的心里,隱隱有些后悔。
之前和王越的切磋對決,委實是耽擱太久了。
白白消耗力氣不說,時間也白白浪費了不少,雖然對于他本身而言,實力上又多了一些應敵的手段。
真不知道,是賺了還是虧了。
看了片刻后,那名校尉提了一口氣,打破沉默,高聲問道“你們是何人?可敢報上姓名?”
言行舉止間,那種沙場上打滾,見過血的氣息,油然而生。
此人,倒是一條沙場悍士。
哪怕如今在他的身前身后,都是士卒,但是依然能明顯的感覺到,于這人渾身上下散發著的彪悍氣息。
可以想象,這家伙,絕對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而是最為兇惡的猛獸。
若是讓他聞到血腥味,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從其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大塊肉。
高郅視線從那校尉身上挪開,又復挪到了一旁的十人身上。
這些人,各個彪壯,氣勢森然。渾身上下洋溢著濃烈的血腥味。
站在士卒中間,渾身散發出來的血腥味使的他們猶如鶴立雞群,殺性不凡。
這十個人給予高郅的感覺,跟四周的士卒們,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也就是說,他們是這三百人中的精銳,真正的悍卒。
“列隊。”隨著校尉的一聲令下,以那十人為首,三百士卒立刻運轉了起來,片刻后,組成了方隊。
這支軍隊不說戰斗能力,但絕對當得上訓練有素這四個字。
此時此刻,這幫家伙已經合兵一處,眼看目標在即,整個軍列的殺氣更加高漲起來。
三百士卒,望著前方的高郅王越二人,一股同仇敵愾的強烈情緒,在他們心中涌起。
這就是修我矛戈,與子同仇。這就是一個軍隊,所應該有的氣勢。
戰爭,一觸即發!
“高小子,你打算怎么辦?”王越淡定的擦拭了一下腰間的劍鞘,問道。
“……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夸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高郅考慮了一下,咬文嚼字的背誦起了以前他看過的一首詩。
他覺得這個時候,還蠻應景,應該不賴...
“...說人話...”
“...直接開殺...”
腳尖挑起一桿長矛,握捏在手上,高郅抿了抿嘴,三百人,以他們二人的實力,還不足為慮。
所謂長矛就是頭部鑲著鐵質的矛頭,兩邊開刃,相當鋒利,手柄則是用的普通的木棍。
很簡陋的武器,與士卒們手中握著的長矛沒什么兩樣。
不過,將就著使用,還是夠的,這玩意,和槍的差距...也不算太夸張。
一語落下,對面那些剛剛凝視二人的士卒們,忽然感覺天地驟然崩塌,一股若隱若現地血氣圍繞在眾人身邊,如若泰山壓頂一般,渾身上下一個指頭也動彈不得!
這血氣濃稠地猶如鮮血,觸之則覺身處無邊血海之中,仿佛有無數人在耳邊痛苦悲鳴。
沙場上,會有敵人的箭矢飛過來,正中你的胸口。
會有敵人的矛戈刺中你的胸膛。
會有敵人的刀劍砍在你的脖子上。
運氣好的當場斃命,運氣壞的,哀嚎半個時辰也不見斷氣,最后痛苦而死。
這些景象,在那一剎那間,仿佛由殺氣騰騰的壓迫,現于眾人的眼前。
“該死的!不管你們是耍了把戲,還是什么。我們才是真正的軍隊。”校尉狠狠的擺了擺腦袋,率先回過神來,長劍指著高郅二人,冷哼一聲,揚劍突進,他身后的十個士卒也隨之而動。
再后面,從恍惚中清醒過來的三百將士,齊齊動手。
“看來小友你的煞氣失效了。”王越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手握腰間佩劍的劍柄。
繼而問道“小友,你可知道劍?”
“劍乃百兵之君,乃殺人利器。”高郅面色也是一笑,舉矛掂量掂量著,隨口回答道。
“說的好,劍常被人比作是君子,士大夫佩劍是為了威儀。但實際上,它是一種殺人利器。”對于高郅的回答,王越很是滿意,點頭道。
“尤其是...用于清理雜碎的時候,更為快捷!”
目光一寒,銳利劍氣,驟然間劃破整個夜空,浩浩蕩蕩地向著遠方蔓延開來,掀起猶若洪流一般的恐怖氣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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