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看上去,倒是確有幾分的大將之風,呂布麾下,看來還是有能人的。”
望著眾騎環繞簇擁著的那道矯健身影,荀攸于馬背上稍稍思索,目露些許波瀾。
天下如棋,一步三算,是作為頂尖謀臣的標準之一。
能夠到頂尖謀臣級別的謀士,已經不會輕易的受到外來打擊的影響,更多的在戰局上還是可以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
因地制宜,才是他們隨機應變能力處理的標配做法。
如今,雖然不情不愿,但荀攸還是下意識的提前估算起來。
畢竟,如果不出什么差錯的話,他或許真的要隨眼前之人,去一趟并州了。
“嘿嘿,荀攸先生,接下來,可能就要辛苦一下你了。”高郅扭頭沖著一旁的荀攸,笑著抱拳。
“哼!荀某如今為爾階下囚,難不成還能有選擇拒絕的權利不成?”荀攸撇了撇嘴,想起這事,他就不快,沒好氣道。
顯然,對于高郅之前對他使來的“霸王硬上弓”的選擇,荀攸還是非常的耿耿于懷,饒是面相寬厚,氣息儒雅的他,亦是氣極。
“嘿嘿那先生暫候,且容我先去整頓大軍,稍后再回來與先生你敘舊。”高郅自知理虧,也不繼續和荀攸討論這個話題,轉身就開溜。
“哼,早晚把今日的憋屈給你討回來,塢嶺
看來這位將軍,還真是有想法,有膽量,只可惜胃口大了一點。。”
荀攸嘴角微微勾起,頗具玩味的望著高郅的背影,那眼神分明就是:早就猜到你小子,總有求到我頭上來的一幕。
哼哼,到時候,至于說救不救你,等著看攸的心情吧!
不過,可能連荀攸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心里怨念喃喃的時候,他的眼神也是悄然的變化。
粗看之下,貌似依舊平穩,但是仔細一看,卻隱藏著一種刀鋒般的銳利。
不管他承不承認,想沒想到,都已經開始潛意識的在打量起眼前的高郅和他身后的軍隊。
這支軍隊,外邊看來算是軍隊了,但是組成成分太雜,又是并州狼騎,又是西涼鐵騎,糅合的時日太短。
別看現在都是一副恭謹的模樣,兩方勢力之間的恩怨情仇到底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普通的戰斗還好,一到真正的陷入苦戰級別的戰爭,高郅他恐怕就指揮不動,到時候,大軍非常容易陷入混亂。
這一點,高郅他還沒有看出來,但是荀攸已經通過細微觀察,察覺了出來。
“哈哈哈,主公!主公!老牛來了!
末將已經為主公你招募了五百親衛隊,按照你的要求,還湊齊了馬匹用來趕路,聽說咱們要打仗,俺請令為主公你先鋒,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聽到要再度開拔的消息,剛剛整頓招募的軍隊的牛莽,頓時興致勃勃的縱馬趕來。
他本不是一個性格溫和,厭惡爭斗的人。相反,牛莽他的性格,還是和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個比較暴躁,好勇斗狠的莽漢。
至于說他口中的主公二字,早在上次他被高郅招降為親衛長的時候,就順勢改口了。
主公一詞,其實也不光為諸侯的專屬詞,其本身上,還是有著幾個含義。
一就是臣下對主上的尊稱,二則是來自于仆役對主家的尊稱。
然而,不是所有的仆役都會喚主家主公的,也不是任何仆役,主家都會允許他喚主公。
能夠喚主公的仆役,那就是家將,必定是得到主家信任,能為主家粉身碎骨之人。
不過一般來說,若非是世家大族的傳承人,也很少會有人表示效忠。
當然了,也不排除一下山林人士,在投奔效忠后,亦是會以家將自詡,同樣可以稱呼為主公。
諸如聞名后世的關公的持刀將周倉,便是最為突出的例子。
而眼下的牛莽,亦是如此。
對于這樣一個漢子的投奔,高郅還是樂見其成的。
重新勒緊衣甲,大手一揚。
“刷刷刷”
弓上弦,刀出鞘!
并州狼騎們身上黑漆漆的皮甲與手中森寒兵刃,所反射出來的幽光,幾欲將頭頂的漆黑蒼穹映寒。
森森如林的槍鋒,如同死神的獠牙,迸射著殺戮之氣。
目中精芒一閃而逝,高郅大吼道:“眾將士,出發,洗劫。”
“嗷嗷嗷。”
并不用什么號角下達命令,士卒們齊齊響應的嚎叫聲,就是最好的開戰信號。
嚎叫聲中,有著異常的興奮。
戰未起,但是并州狼騎的氣勢,卻已經高漲。
兵貴神速,很快,寬闊的官道上,再度飛塵滾滾,大隊的人馬行軍奔出,塵土飛揚,人喊馬嘶。
因為急著趕路,隊伍的速度很快,只花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到達了塢嶺附近。
高郅并沒有急于發兵,雖然因為董卓的身死,西涼兵馬也因為混亂在戰場上死傷慘重。
但困獸尚且猶斗,加上人數的原因,這些被重新被收攏起來的敗兵,未嘗不能做出強有力的反擊。
“公達先生,不知道,對于劫掠塢堡,你可有什么能夠建議,能夠相助一二?”
望著遠處的塢嶺外沿地帶的布置,高郅面色一沉,駕馬回到荀攸的身畔問道。
聲音已經沒了之前的輕松,只有凝重。
雖然盯上了董卓他堆積在塢堡的大量輜重,可高郅如今帶領的主力畢竟還是騎兵,沖鋒倒是一流,可這攻堡
難上加難啊!
再加上他們所將面對的,亦不是甘愿坐以待斃的烏合之眾。
只要一息尚存,這些西涼來的士兵們,就會血戰到底,所以說,不得不防啊!
說實話,其實高郅他最煩的,就是這種禮節式的相互謙讓,既浪費時間又釣人胃口。
可是現在沒有辦法,人家荀攸都還是他自作主張的綁過來的,還沒有真真正正的歸心,想要別人開口,都還得看人家的心情。
“我看看別指望我幫你,攸只是厭煩了趕路,想提前結束奔波罷了。”
雖然說不情不愿,但是荀攸他也已經進入角色了,作為一個參贊軍事的謀臣,他的習慣還是非常完美的。
抬了抬下巴,用眼睛瞄前方。
夜色深沉,月華黯淡,漆黑的天空烏云滾滾。
大地上的內外,卻燈火通明,星星點點的篝火密布在塢嶺外,木石堆積的城墻之上,以及四周的曠野之中。
初歷戰陣,以荀攸心中的自負,也微微有些緊張。
不過,這絲緊張并沒有持續多久。
就被荀攸他心中的自信所取代。
有什么樣的能力,就能坐什么樣的位置。
他本就是有能力之人,自然不會怯陣。
很快,荀攸騎馬遠遠的繞行一圈,目光如炬的盯向某處,確定了計劃。
“你且靠近身前,附上耳朵,攸已有計劃,只需如此如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