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就是一個能激起人心中暴戾一面的地方。
當聽到耳邊那震天的喊殺聲,當看到眼前那赤裸裸的殺戮時,即便是再怎么有理智的人,也是容易受到影響。
因為,往往在這種灼熱的背景下,已經空白一片的腦海中,也只能是浮現出一個字,殺!
殺死敵人!
殺死所有阻攔的人!
殺殺殺!
澎湃的呼喊廝殺聲,不斷的刺激著戰場上的人的神經。
曹操也不例外,他也是有著喜怒哀樂的凡人,尤其是還沒有成長起來,如今還處于血氣方剛年齡的他,更是容易受到影響。
前面一戰,曹操也是被呂布壓制了太狠,這一次,他也是殺上頭了,甚至忘記了窮寇莫追的道路。
一路尾隨呂布,大軍掩殺。
而就在曹操與呂布交手戰場的西南側一次小山坡上,一股精銳正埋伏與此。
“先生,主公已經按照先生指示,故作敗潰,曹軍距離此地,已經不足三里。”全服武裝的高順,一板一眼的沖著陳宮恭謹的抱拳。
在他們四周雖然談不上戒備森嚴,卻也站著不少穿著兩當鎧、手持長戟的士卒,一有風吹草動,立刻警惕起來,握緊武器,神情戒備。
“嗯,高將軍且坐下說話。”陳宮點了點頭,示意高順坐下聊天。
漢代還是行跪坐之禮,坐具也不過膝下一墊而已。
但跪坐多是用于室內,室外通常也就不怎么拘禮了,尤其是在跪坐不方便的地方,下層人士家中也不怎么嚴格守禮。
而高離地面的坐具早已經出現,據傳在春秋時的齊國,就已出現了凳子的原型——馬扎。
最初的時候,的確,馬扎是用來踩踏上馬之用,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后來也就有人,將其拿來充當坐具了。
“這...”高順遲疑。
“呵呵,高將軍稍安勿躁,等下有你和麾下精銳發揮作用的時候!”
似乎看出來了高順的想法,陳宮看著他呵呵一笑,解釋道。
直來直往的高順也不推脫,順勢坐了下來。
“高將軍,你覺得以主公的悍勇,可謂天下第一呼?”陳宮問道。
“...在某所見過的人中,奉先的實力委實最強,董卓故去后,至今其已沒有敵手耳。”高順謹慎,沒有直接說呂布天下第一,但是也表示了自己的認可。
“哈哈,主公的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陳宮哈哈一笑,不過話鋒卻是一轉。
“那么,以你之見,主公一人,可有能力殺死數千,上萬,數萬,十數萬,數十萬人呼?”陳宮復問道。
“...先生說笑了。”高順張了張嘴,而后沉默。
呂布殺數千他還信,數萬十數萬乃至數十萬,那簡直就是在開玩笑,活在夢里!
沒有人能夠以一對那么多,就算是數十萬頭豬,奔跑起來,也不會是人力所能及的!
顯像境界的高手的確能夠稱得上萬人敵,但是即便是他們,如果直面幾千個士卒圍攻,也招架不過來,最多只有逃的份。
神道強者的話,的確,他們哪怕在萬軍之中,也能來去自如。
但是這個層次,更多的是一種境界上的感悟,體現在高手過招之間的精妙,并不是說境界越高就可以同時對敵更多的人。
終究,修行的高手也是人,要不然的話為何還有那么多人貪戀權力,全都去練武不就好了嗎?
所謂的顯罡高手,乃至神道高手,畢竟歸根結底也是血肉之軀,個人武力雖然強大,但是也不能左右一場戰爭。
若是用不計其數的士卒,去消耗呂布的體力,就算是呂布也一樣會被耗死,雖然,達到這個目標的代價也會太過沉重。
這種情況,其實就好像是神雕俠侶里面,整個中原武林都在抵擋蒙古大軍,最后還是扭轉不了大局,南宋該滅亡還是得滅亡。
所以,真正的高手之間在于單挑,高手對戰高手,實力與實力的碰撞,這才是境界的真正意義。
很快,曹操便和呂布,再度對峙起來。
曹操身后,曹仁、曹純、夏侯淵、李典、樂進等將領一字排開。
呂布這邊,同樣也是帶了張遼及數員戰將。
但凡兩軍交鋒,多半要陣前斗將,一員猛將單槍匹馬在前,麾下士卒吶喊助威在后,這是一種振奮士氣的手段。
斗將之前必須通名,需要報上官職、軍職、姓甚名誰,然后再行開打,雖說看著迂腐,但確實有這么一個規矩。
即便在廝殺當中也有規矩,但凡舉槍射箭,當要叫號提醒對方,所謂的“敵將看槍”、“賊子看箭”指的便是這個,應著、的規矩,但凡注重武德的武將,沒有一個人會在沒有提醒對方的前提下,對著人家后背放冷箭,哪怕對方是逆臣、亂黨。
“吼!某乃曹洪曹子廉是也,何人與某一戰?”曹操身后,一員持刀悍將,當先殺出。
“呵!來...”呂布撇了撇嘴,倒提畫戟,對著曹洪勾了勾手指。
雖然言語間沒有非常明顯的挑釁、奚落,但是在眾人眼中,呂布顯然要比之前占據上風的時候,更加張狂。
“啊啊啊,氣煞我也!”
不出意外,曹洪被激怒了,從很遠處便開始沖刺,手中大刀舞地飛快,反觀呂布,卻見他仍然保持著單手倒提畫戟的姿勢,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那越來越近的敵將。
俗話說藝高人膽大,但是呂布的膽大顯然是出乎了眾人的意料,即便那曹洪已近在咫尺,呂布依然沒有任何行動,那時,就連陳宮也隱隱為呂布捏一把汗。
“喪家之犬,速速受死!”
曹洪大吼著提刀劈向呂布,那時候,他的刀尖已經險險觸及呂布面門,但結果是,他手中的大刀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了,因為呂布的畫戟比他更快。
那一戟,快若奔雷。
呂布仿佛是洞察了曹洪的行動,很輕易、很輕松地一挑畫戟,在曹洪脖子處劃了一道,伴隨著飛濺的鮮血,一顆頭顱被挑上半空,待落下時,被呂布一手拎住。
回頭再看曹洪,卻見那無頭的尸體仍然還保持著握刀的姿勢從呂布身旁掠過,隨即撲通落下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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