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緊湊,烽火連天,猶如一個碩大的漩渦。
自劉備之后,被公孫瓚安置在后右翼的高郅,也終于被卷了進來。
“將軍,軍師!”
一襲快馬弛來,很快便接近了人群。
“什么事情?”見對方匆忙緊張的模樣,荀攸有些好奇的問道。
不得不說,高郅的治軍手法倒是大異于同代的其他人。
在閑暇時間里面,他從來不以苛刻的軍規約束手下的將士,只要做完每日必須的操練,其余時間你去偷偷跑出軍營在城中閑逛也好,上山打獵也罷,高郅從不過問。
可以理解為這是高郅他對于麾下將士的體恤,畢竟將士們也是人,一樣有喜怒哀樂,更有甚者,不知道哪一日保不定就會戰死沙場,以己度人,對待他們何必過于苛刻?
所謂的精兵,并非是由每日不停歇的訓練以及嚴厲苛刻的軍規就能打造而成的。
“軍師請看,加急信件。”那騎兵,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呈遞一份沒有開封的信件。
荀攸當即拆開,見到上面的內容,先是雙眉緊皺,再次面色陰沉,讀到最后,他吐出一口吁氣,凝視高郅。
“怎么了?”高郅看出了些許不對勁。
“前線嚴綱大軍孤軍深入,被困界橋,恐有顛覆之危!”荀攸沉聲道。
“公孫將軍現在估計已經在幽州,指望不上了,我們得趕緊想辦法了。”
“什么!”
高郅聞言驀然一驚,趕忙低頭接過荀攸遞過來的信息一看。
“他們怎么又打到界橋方向去了?”高郅抬頭有些愕然。
“該死!牛莽!迅速集結隊伍,準備出發!”高喝一聲,高郅
和荀攸二人迅速策馬而走,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多時,馬蹄聲起,疾如飛電,大地上撒起了一陣塵煙,一名白甲戰將,背后驍騎狂奔,掀起煙塵未斷,向界橋疾馳而去!
“快!再快點!”
“駕!駕駕駕!!”
馬蹄嘶鳴,長槊含寒光,高郅一騎當前,長喝一聲,沖下了高地。
身后騎兵,應聲而動,縱馬揚鞭,血殺之氣泛起,直沖云霄,仿若這四方之域,皆成了鐵騎的縱橫戰場!
籠罩在這些騎兵身上,一個個血光澄澈凈煉,不含一絲雜色。雖殺意凜凜,卻有天地之威,正意肅然。
就在前方,就在前方了。
他們一路疾馳,不曾停歇,總算讓他們趕上了。
高郅雙目中閃著計算的光芒,最終他揚手道:“停。”
迅速行動的軍隊立刻停了下來,顯示出了高郅治軍的嚴謹,令行禁止。
對面,是已經列陣的袁軍,旗幟上高掛一個麴字。
麴義的軍隊!
嚴綱估計十有八九兇多吉少了!
高郅眉頭一皺,暗道不妙。
一般的部隊,他直接就能帶領騎兵鑿穿,然后直接切割!
但是麴義的先登死士,實在是威名太過甚望,在后世,可是不止一次的被渲染成了白馬克星。
此時光是遙看其勢之迅猛,便只可見那紅殷殷的光芒,在空中變幻,拖曳出長長的余跡。
遠遠望去,委實不凡,先登死士的頭頂血殺之氣勾連,結成血殺之陣,那殷紅的光芒猶如實質一般。
看來硬碰硬還不是最好的辦法,得想個辦法,誘導麴義出來單挑。
高郅眼珠晃悠一番,暗自斟酌。
“哈哈哈!此戰確是大獲全勝,公孫白馬,某總算成功的為主公重創了!”望著眼前的戰果,麴義滿意至極。
環顧四周,在他身后的這些士兵,可都是生死搏殺,皆為百戰而存的精銳。
他成功了!
他完成了對明主袁紹的承諾,他將為主公袁紹的大業基定基礎!
沒錯!
在麴義的眼中,對他有信賴他的主公袁紹,才是真正應該君臨天下的男人!
畢竟,正所謂先有明主,而后才有名將,窮小子出身的韓信在遇到劉邦后才成為了三軍統帥,騎奴出身的衛青是因為漢武帝的賞識才成為橫掃匈奴的名將。
現在,輪到他麴義和袁紹這對君臣了!
麴義一旦認可一個人,就會全心全意的為一個人考慮,完全不顧惜自己的‘性’命。
目光微微抬挪,遠處似乎又有小蟲子冒出?
微微蹙眉,麴義笑了,小蟲子總是喜歡蹦噠,既然如此,他就再辛苦一下,送他們上路!
平原之上,北風呼嘯,狂沙漫天。
雙方劃界相隔有強弓一射的射程之外,遙遙相對,立意一決死戰。
雙方恍如黑云壓城般的兵陣,將界河附近,遮蓋的密不透風。
從天而視,絲毫找不到縫隙之中的綠草之蔭,其中戰馬嘶鳴,矛戈亮寒,戰場中的空地散發著一股讓人透不過氣的血腥之氣,分外人。
馬蹄轟鳴,旌旗招展,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一瞬間就烏云蔽日,仿佛天地為要為這場即將展開的大戰而悚然動容。
大地之上,雙方濃烈得化不開的恩怨殺機開始肆意蔓延,濃烈的仿佛在空氣之戰也清晰可聞。
麴義的眼中,一縷霸道之色閃逝,如今大局已經注定,幽州,必將為他主袁紹納入麾下的疆土,任何人反抗,都將被他碾成齏粉!
白馬義從也好,眼前的敵軍也罷,皆不例外!
麴義的雙目,殺機森然。
“來將通名!”麴義少有的進行正式戰前通報,既然雙方都立于陣前,對于自身實力這么有信心,麴義他倒也不介意正式一點。
因為,手持長槍的高郅,一看就是那種偏重于速度和技巧型武將。
月棍年刀一輩子槍,這話雖然有失偏頗,但確實玩槍的基本都是擅長技巧。而且多是偏速度型武將,力氣型的大都去玩戟和刀了。
麴義自信,他可以解決對方。
當然,他可不知道,在如今高郅的手上,氣罡就仿佛與士卒們手中的刀槍劍戟沒有什么分別,是能夠加強本身的一股常態力量。
“呼呼……”
一股強風刮起,帶著震懾人心的壓迫力。
雙目微微一睜,一時間感覺口中有些干燥,而當他再次仔細打量不遠處的高郅時,他懸起的心這才落下來。
當然了,心驚歸心驚,面對著眼前這個家伙,麴義并未露出絲毫異樣,相反說,他依然擺出一副高調的姿態。
“你”麴義聽罷勃然大怒,怒火攻心的他,哪里聽不出高郅話中的深意,聞言大聲罵道,“好,且看麴某取你頭顱盛酒”
其實說到底,麴義心中并沒有動怒,他只是做個樣子給高郅看罷了,畢竟他也是一名久經沙場的戰將,豈能不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之所以這么做,無非是給高郅一個錯覺,好叫其輕視自己,畢竟麴義已經意識到,眼前的高郅,不同于自己以往的對手,是一個給他帶來生命威脅的勁敵。
只是,恐怕就連麴義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這么做,無意間削弱了自己的底氣,換而言之,未曾交手便落入了下風。
或許有人認為,使詐叫對手輕敵也是一種克敵制勝的手段,事實上確實如此,但是僅限于某些方面。
當麴義選擇了和高郅進行對決單挑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