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亞索當場去世的那一刻,千里之外,一望無垠的沙漠之中,正值正午時分,熱浪扭曲了空氣,一隊蜿蜒的隊伍盯著烈日,緩緩在沙漠中行進。
“阿嚏!”一個白發的年輕忍者忽然揉了揉鼻子。
“朔茂君,感冒了?”
依子抬起頭看了看似火的驕陽,有些疑惑。
“奇怪,我和亞索那家伙從出生開始就從來沒有生過病,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剛才忽然有一股寒意襲來,也許只是錯覺。”
朔茂搖了搖頭,不再去理會那一瞬間的異樣。
他打開了地圖,仔細比對了太陽的位置,重新規劃了前進的路線。
依子一臉崇拜的望著朔茂,雖然野外辨位求生之類的,都是忍校中教過的知識,可此處黃沙漫天,沙丘隨著風力每日都在移動,完全不是書本上的知識所能處理的狀態。
但是朔茂僅僅依靠一份地圖,便能在陌生的大漠里面正確的找到方向和水源,加上他出色的統領能力,這樣的本事,完全不下于他的戰斗能力之下。
不愧是木葉忍校建立以來的首席天才,即便是大蛇丸、綱手那樣的人杰,也被強壓了一頭。
再次在小型綠洲中宿夜之后,朔茂的忍者部隊再次踏上了旅途。
但與之前幾天不同的是,今天的朔茂顯得格外的認真。
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減員至不足兩千五百人的隊伍,朔茂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
茫茫大漠是最可怕的敵人,即便有地圖,即便有朔茂出色的方位判斷,但可怕的沙暴和詭異的流砂,依然使得這支偏師的非戰斗減員非常嚴重。
不過好在今天,一切努力都將會有答案,砂隱村就在前方……
海老藏負傷逃回砂隱村后,陸陸續續又有不少砂隱殘部撤回。
而他們帶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駭人。
風影戰死,主力部隊被完全消滅,十年來積累的作戰物資損失過半!
可以說,如今的砂隱村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狀態。
由于原本年富力強,最適合接人風影一職的砂隱村高級顧問沙鷹已經叛村,第二順位的海老藏又有傷在身,因此如今只能由村子中實力最強,地位最高的高級顧問千代暫時代為管理村子。
至于三代風影的人選,暗流正在涌動。
砂隱醫院中,海老藏躺在病床上,一副挺尸的模樣,一旁千代正在使用醫療忍術為他治療。
“姐姐不用了,我只是一點小傷,自己休息就能康復了……咳咳……”
海老藏掙扎著搖了搖頭,道:“現在村子里的事物全都系在你身上,還是得多休息才是。”
“是啊,母親大人,您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合眼了,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說話的是一個溫婉的紅發的女子,做著主婦打扮,腹部隆得很高,正是千代的兒媳,千羅的妻子奈美。
“咦?母親大人?母親大人?”
奈美發現剛剛還在給海老藏舅舅涂抹秘藥的千代婆婆,忽然一動不動,眼皮也慢慢閉合了。
接著她雙手垂落,手中的藥碗也落了下來,在地上打碎了。
奈美伸手一摸,千代已經沒有了呼吸。
“啊!母親大人死了!”
“姐姐啊,早說你別這么幸苦,現在果然死掉了吧!”
奈美驚恐地大叫著,就連海老藏都準備要拔掉身上的管子想要起身。
可就在這個時候,軟榻下去的千代忽然直挺起了腰板,哈哈大笑道:“又被我騙到了吧?我的演技怎么樣?是不是很厲害,除了那個叫做司馬藏的老戲骨,我可是最強的!”
海老藏一頭黑線,明明知道自己的姐姐有喜歡裝死的毛病,可偏偏每次都會被她騙到。
而奈美長舒了一口氣,搖著千代的胳膊道:“母親大人,你嚇死我了……”
說著說著,奈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傷心的事情,眼睛有些發紅。
千代輕輕擦掉兒媳臉上的淚痕,道:“你放心吧,千羅那小子一定會沒事的!”
千代又摸了摸兒媳隆起的肚子,接著道:“你肚子里可是有千羅的孩子呢,為了小蝎蝎,你也得振作起來啊!”
“什么嘛,又不一定是男孩,女孩子叫蝎的話,多難聽呀,要叫蛛蛛!”
直到這個時候,奈美終于明白,原來婆婆裝死是為了讓自己放松心情,于是也強顏開起了玩笑。
“說起來,姐姐大人,與木葉結盟的使者人選有著落了嗎?如果實在無人可用的話,我可以走一趟。”
海老藏支撐著身體半坐了起來,眉宇間有些憂愁。
偌大一個砂隱村,時至今日居然連一個靠譜的傳信人都找不出來,這不得不說是村子的悲哀。
從這個方面來說,即便是一向對風影大人命令一絲不茍執行的海老藏,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埋怨著沙門。
這幾年里面,砂隱村年輕忍者的培養確實和其他村子拉開了差距。
沙鷹一走,就連一個像樣的人物都沒有了,反觀木葉……
海老藏想起了當日圍攻自己的三個小鬼,心中一陣黯然。
差距實在太大了,那三個小鬼看上去都沒有用出全力,恐怕每一個的實力都接近沙鷹了,而像這樣的天才,木葉還不知道有多少!
千代將海老藏按了回去:“你看看你的身體,受了這么嚴重的傷能跑回村子就是萬幸了,居然還想去木葉?這是找死呢,我看你連沙漠都走不出去!”
“而且……”
千代皺了皺眉頭,道:“關于是否與木葉結盟一事,目前村子里還有爭議。”
“還有爭議?”海老藏覺得不可思議,都這個時候了,能體面的結盟不是最好的選擇了么?
“村子里剩余的幾個顧問的意思是,目前木葉的壓力依然很大,面對強勢的半藏和大野木,木葉隨時有失敗的風險,只要我們咬牙忍住,風之國戰后依然是戰勝國!”
“糊涂!”
海老藏再也顧不得身上插著的管子,一屁股坐了起來: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算我們最后成了戰勝國又怎么樣?沒有國力的支持,所謂的戰勝國也好,戰敗國也好,都是一句空話!
而且若是雨隱村笑到最后還好,他們胃口還不夠大,若是最終巖隱村獲得勝利,其結果恐怕比木葉獲勝可怕十倍,失去了戰爭能力的我們,絕對不會又什么好下場的!”
“這……”
千代雖然也覺得海老藏說得有道理,但是作為女性,天然的在大事決斷上有些優柔寡斷。
她搖頭道:“還是等你傷好了再說吧,這段時間也正好觀察一下木葉的動作,反正只要我們不去主動招惹他們,以木葉的作風,應該不會為難我們。”
“恐怕也只能這樣了!”海老藏頹然的點了點頭。
雖然本能的覺得,越早派出結盟代表越好,但是姐姐有句話還是沒有錯的。
只要不主動招惹,木葉就不會露出獠牙!
看著弟弟的氣色不錯,千代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好了,風影大樓里還有些事,回頭再來看你。
哎,你一定要早點好起來啊,沒時間釣魚,沒時間上網沖浪,日子真是難熬啊!”
“沖浪?”
海老藏不解地道:“姐姐你在村子里挖魚塘釣魚,已經被許多人指責為浪費水源了,你還想著沖浪嘛?會不會太過奢侈了?”
“呵呵,你這個人真OUT!”千代不屑地一笑。
“啊!”
就在這個時候,奈美忽然抱著肚子大叫了起來,額角上滿是汗珠,神色十分痛苦。
千代立刻扶助奈美,略微一檢查,立刻又驚又喜:“唉呀,小蝎蝎要出生了!”
雖然身處砂隱醫院,但是由于戰爭的原因,大量的傷員消耗掉了全部的醫者,就連婦產醫生都去做截肢手術了。
好在千代本人就是風之國最好的醫療忍者,她立刻找來一個干凈的房間,準備親自給兒媳接生。
相比醫生的匱乏,護士倒是還有富余,主要是這個時代對于護士的定位還比較低。
戰爭年代,村子里的主婦全都自愿不自愿的來到醫院幫忙,雖然業務不熟練,但幫把手什么還是夠用。
“放松,不要緊張,跟著我的動作用力!”
產房中,在幾個臨時護士的幫助下,千代一臉緊張的忙碌著。
接生這種事情,說簡單很簡單,說兇險卻非常兇險。
雖然嘴中安慰著美奈,但實際上對于千羅是否安康,千代一點把握都沒有。
因此美奈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全家人的希望,即便是老練的醫療忍者,千代的手依然有些顫抖。
“轟——”
“轟——”
就在此時,巨大的爆炸聲忽然此起彼伏的響起,接著便從門口傳來了海老藏焦急地聲音:
“姐姐,敵襲!是木葉的忍者!數量雖然不多,卻十分精銳,村子外圍的防御已經被完全突破了!”
一邊是村子,一邊是自己唯一的孫子/孫女,千代面色數變,一時難以抉擇。
終于,她咬了咬牙,對奈美說道:“等我十分鐘!”然后便匆匆離開了。
朔茂的部隊來的非常突然,由于砂忍如今可戰之力幾乎枯竭,在加上他們也完全沒有想到木葉會千里奔襲,攻擊風之國本土,因此崗哨十分松懈。
直到朔茂等人來到砂隱村外不到十里的地方,砂隱才做出反應。
但已經完全來不及了,木葉忍者如同下山的惡虎,輕松的突破了砂忍倉促組織起來的防線,殺入了砂隱村內部。
朔茂自然不是什么嗜殺成性的人,更沒有屠村的興趣。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砂隱村的忍具庫。
只要燒掉了砂隱村的忍具庫,砂隱就會完全喪失作戰能力,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木葉將占據完全的主動。
“好快の刀!”
這句話今天在砂隱村中回響了無數次,而每次提及它的砂忍都手捂著脖子,下一秒鐘便失去了呼吸。
在獵獵狂沙之間,一個白色的身影如同死神的鐮刀,不斷收割著砂忍的生命。
雖說主力潰敗,砂隱村無人,但這只是夸張的說辭。
虎死架不倒,再是如何疲敝的村子,依然有著不可忽視的戰力,然而……
“這些中忍、特別上忍甚至上忍,都是紙糊的嗎!??”
和其他一些歲數過大不適合作戰的砂隱長老一起,海老藏渾身繃帶,住著拐杖,站在醫院天臺上,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此刻阻擊木葉先遣軍的,是砂隱村的警務部隊。
雖然不像是木葉警務部隊那樣,完全由宇智波一族擔任,但是作為能夠在忍者遍地走的砂隱村中,無障礙執法的暴力機關,砂隱村警務部隊也是極其精銳的存在。
可就是那么精銳的警務部隊,在那道白色雷霆的切割下,迅速的分崩離析。
“恐怖如斯!此子斷不可留!”
海老藏雖然不是這么說的,但是翻譯過來就是這樣一個意思。
然而事實并不以他個人意志為轉移,當最終砂隱警務隊隊長,雙目圓瞪,咽喉中被那把閃爍著雷光的白色短刃穿透的時候,海老藏癱坐在了地上。
“這是惡魔,這是惡魔的獠牙!”
“天要亡我大砂隱!”
“白色的獠牙,木葉白牙!”
一同觀看戰斗的長者們,沒有人質疑海老藏的失態,因為他們本身更加不堪。
年老體衰的他們,即便有心想要逃跑,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朔茂并沒有殺死這些老者的打算,他瞥了一眼天臺上的皓首匹夫們,轉頭向忍具庫走去。
朔茂之刃,只屠戮阻止他的人,白色的短刀滴答落下鮮血,隨著朔茂的前行,在地上留下一條筆直的血線。
而前方的砂忍們早就肝膽俱裂,朔茂向前一步,砂忍便向兩側退開一分。
就這樣,朔茂慢慢前行,砂忍紛紛后退,跟上的木葉忍者將已無斗志的砂忍繳械。
“年輕人,到此為止吧!”
朔茂停下了腳步,在忍具庫的正前方,一個身著布袍的中年女子靜靜的與之對立。
一陣秋風吹過,卷起了些許黃沙,原本宿命中的對決,在某只無良蝴蝶的揮翅之下,漸漸偏離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