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后安置完戰俘,土巫對那些野人很講信用,把他們劃入土靈部之中。
他們擁有了土靈部人的身份,但并未徹底脫離勞動,除了一部分強壯一些的負責看管戰俘,剩余的也參與到建設駐地之中。
除了做這些,他們還負擔起土靈部的很多瑣事,比如清掃衛生、照顧食宿等工作。
而原本屬于土靈部的人則被解放出來,土巫親自找到戰隊大隊長灼,請求他幫著訓練土靈部戰士。
在得到第五玄同意后,灼展開對他們的訓練,可以說所有土靈部的成年男性和一些體格魁梧的女性都參與到訓練之中。
這一戰讓土巫覺得土靈部的武力太差,他開始在這方面下力氣。
除了這些布置,他開始嘗試與周邊小部落建交,希望能通過溝通,獲得更多部落的認可,盡早的樹立起土靈部在這片領地上的霸主地位。
通過溝通,很多小部落對土靈部還是認可的,畢竟這片土地上大部分部落曾一起抵抗土靈部最后遭到落敗的事實擺在那里,他們沒有反抗的膽量,更沒有反抗的實力。
本來一切大好的局面,卻被幾個俘虜改變了。
因為日夜不綴的勞作,疲勞、傷病、死亡開始威脅著這些戰俘,他們中開始出現逃跑的現象。
第一批逃跑者土巫沒有抓回來,約有百余人在黑夜遁出土靈部,消失在黑夜中。
他們把土靈部虐待部落人的消息傳出去,讓很多部落開始抵制土靈部。
而那些戰俘逃跑的那晚,霸下站在大石頭上注視著一切,但第五玄沒有讓祂采取任何行動。
他想看看土巫究竟會把這里治理的如何,如果不行他好能趁早換一個,同時他也想看看治理一地會面對的麻煩。
這個地域無論泛起什么風浪,第五玄自認都壓得住,但若將來入主龍部落曾經駐扎過的地方,那時候面對的困難就要大得多了。
要知道很多龍部落靈部沒有離開,火部落想要獲得實際的霸主地位,少不得要經歷一些戰爭,最后還要配上一套好的治理方式。
因此他選擇把這個地方,把土靈部作為試驗田,好好的觀看一下這個時代人的做事風格。
當土巫發現這些既成事實的時候,憤怒的讓人用藤條把他們綁成一串,這樣一來他們想要逃跑就變得很難了。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戰俘的逃跑被控制住了,但更多的小部落卻借著覲見的名義來觀察戰俘,當他們確認這一事實之后,很多小部落開始向西遷移。
土靈部仿佛成了當初的刀部落,而那些小部落則像當初的火部落一般,惹不起就躲。
這樣的局勢讓土巫變得狂躁起來,他開始讓部落人四處游走,驅趕那些逃亡的小部落回到原來的駐地。
面對土靈部的威脅,很多小部落害怕的委曲求全,躲回原先的駐地生活,
但曾經的樂園如今卻變得跟監牢一般,不時有土靈部的戰士來巡視觀望,讓他們每日膽戰心驚。
“他這樣弄下去,問題只會更嚴重。”
狼巫站在石頭上,望著遠處的土巫對三代百草巫說道。
“要是你,你會怎么做?”
三代百草巫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提出問題。
“我?”
狼巫有些詫異,但是他思索了一下,開口回答。
“如果是我,就把所有小部落集中起來,組成大一些的部落,然后讓他們聯保,就用火圖騰說的那種連坐制度,要是有哪個小部落逃跑,就殺了跟他聯保的幾個小部落。”
三點百草巫看了狼巫一眼,從狼巫眼底看到一絲兇戾和血色,他確信這不是玩笑。
“如果是你呢?”
狼巫反問道。
“停止建設,放還所有的戰俘,解開所有對小部落的束縛。”
“那人就會跑光。”狼巫不認同的說道。
“我還沒說完。”三代百草巫道:“我還會告訴所有人,如果愿意來幫助土靈部建設駐地,不但會得到凍魚作為報酬,還會得到友誼。”
狼巫眉頭皺了一下,略一思索,不確定的問道:“拉攏一批,打擊一批?”
三代百草巫笑著點點頭。
“他們之間也有矛盾,利用他們的矛盾,殲滅一些小部落,這不但不會讓人覺得土靈部殘暴,反而會變成正義的化身。”
三代百草巫的臉上掛上溫柔的笑容,這讓狼巫看著很不舒服。
“當你擁有正義化身這個稱號的時候,就可以公然的行使一些不那么正義的事情了,人們會說:看,那是正義在消滅邪惡。”
狼巫打了一個冷顫,扭過頭不再看三代百草巫。
他對這種陰險的計謀倒不至于討厭,只不過自己并不擅長,所以每每聽到精妙的計謀便有些恐懼,怕有一天自己也會落入這樣的陷阱。
“你覺得土巫多久會從泥潭中拔出來?”
他轉移話題問到。
“可能很快,也可能永遠不會。”
三代百草巫不確定的說到。
事實上,當一個人在一條錯誤的路上狂奔的時候,他很難發現這條路是錯誤的。
因為他在付出所有的努力與熱情,他沒有時間看向更遠方的未來,而只能關注灼燒的肺和稀缺的空氣。
土巫就處于這樣一個環境之中,他被炙熱的肺燒的難受,又被稀缺的氧氣困擾,根本沒有時間關注這條路正確與否。
當一個戰士數日沒有回歸引起他警覺的時候,事情已經發展的一發不可收拾。
很多負責監管小部落的戰士被那些小部落殺死,然后一個又一個部落四散奔逃。
甚至有的部落會砸爛自己的圖騰石,以野人的姿態奔走,也不愿像是被圈養一般的活著。
這大大的出乎了第五玄的意料,他只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有些傻,卻不知道他們有這么剛烈。
第五玄在錯愕的時候,土巫在憤怒,他派出所有的戰士去追殺那些逃跑的小部落,然而這讓土部落的駐地異常的空虛。
戰俘們反抗了,他們雖然被稱為戰俘,但其實他們過著奴隸一般的生活,他們之所以不被稱之為奴隸,是因為第五玄不喜歡這個名字而已。
猝然反抗的戰俘迅速的制服了剛剛成為土靈部人不久的野人們,他們甚至向著土靈部的駐地發動進攻,妄圖殺戮婦女、老人與孩子。
約有一半的人進行了這樣的報復,但他們一個也沒有成功,并且全部身死。
第五玄允許因為自己的觀察而讓土靈部出現一些人員傷亡,但這并不代表他允許這些老弱出現意外。
無論如何,土靈部屬于火部落,這些人也就屬于火部落的人,他不允許這些老弱婦孺受到傷害。
戰場是男人的事情,無論死的多慘都不過分,但老弱婦孺不屬于戰場。
當土巫得知消息,帶著大軍返回的時候,野人已經被殺的不剩多少,戰俘也早就逃出生天。
甚至于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部分石制房屋也被推倒破壞,土巫呆呆的站在這片廢墟前,許久沒有言語。
最后,他來到火圖騰前,跪在地上,頭深深的埋在雙臂之間。
“我該怎么辦,無所不能的火圖騰。”
土巫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知道,他失敗了。
“他失敗了,對么?”
日圖騰望著這個曾經讓他覺得頗像自己的家伙,不無遺憾的問道到。
第五玄點點頭。
“接下來怎么辦?”
月圖騰問道。
她是一個很會計算利益得失的人,這種人一般不會看過去,眼睛永遠看著前方。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他吧。”
第五玄緩緩開口。
他沒有說明口中的“他”是誰,日月圖騰也沒有問,因為他們聽出第五玄的心情不是很好,這種時候,不要惹他才好。
心情不好的第五玄安慰了土巫一陣,他雖然心中充滿了對土巫的失望,但還是違心的說他做的已經很好了。
被安撫的土巫離開后,三代百草巫便帶著一眾巫聯袂而來。
“你依然不想參與到具體的管理之中么?”
第五玄向三代百草巫問到。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詢問了,之前兩次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如果您給我選擇,我依然不想。”
三代百草巫肯定的點點頭。
“即便土靈部面對如今這種情況?”
第五玄發出質問。
三代百草巫抿了抿嘴:“如果是火部落,我義無反顧,但我對土靈部實在沒有感情。”
誠實的智者,這話要是讓土巫聽到不知道有多傷心。
智者樂水仁者樂山,三代百草巫的人生或許就在山水之間,他并不喜歡參與到太多的務實工作中。
“如果是這樣,那么真的要請他來了。”
第五玄再次開口念叨了一句,沒有接著在濃霧上打字。
“傳貘巫,你也不想試試么?”
沉默一陣,第五玄向傳貘巫問道。
傳貘巫雖然智慧不如三代百草巫,但她頗為好學,而且善于強擊,她記住的第五玄的話,或許比三代百草巫還多。
但傳貘巫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想參與到這件事情里。
傳貘巫有自己的傳承,他們更喜歡記錄而不是參與,第五玄表示理解。
“如此的話,把臭草部落巫請來吧。”
第五玄緩緩在濃霧上留下這樣一行字,這就是他口中的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