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代巫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即便是大祭的日子,八代巫都會推脫給下面的大巫負責。
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有一些非常親近的巫和首領知道,在火部落中流傳開的火神故事或是海神故事,都是他編造散播出去的。
用八代巫的話說,他在造神,把明圖騰境界的火圖騰打造成神。
這個當年懦弱膽小的家伙,已經成為一個讓人看起來有些狂妄的家伙。
可他不止在說,也在做。
每日里在圣殿中如同老儒一般窮經皓首,編造著關于火神的神話。
“八代巫。”
有人發現站在圣殿門口那蒼老高瘦的身影,喊出聲來后立刻行禮問好,隨后就是一片問好聲。
八代巫舉了舉手中的法杖,回應了眾人的問好,隨后邁步走下臺階。
他的速度很慢,甚至不如之前走出來的快,但卻很有韻律,也很威嚴。
等他一步步走到冰熊部落使者的身前,已經昂頭挺胸,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
“是誰,允許這個人在火部落聯盟祭臺廣場前撒潑打滾的?執行首領難道不知道法典上記載廣場的神圣性么?”
他的聲音不高,尾音略帶上調,目光也沒有注視這些使者,而是望向不遠處的法典部落的執行首領。
“是冰熊部落使者,他不知廉恥為何物,在神圣之地大聲喧嘩。”
執行首領頗為配合,言語間奚落著冰熊部落的使者。
“我是冰熊部落使者,你們這么對我,不怕冰熊圖騰的怒火么?”
那使者膽子也大,完全無懼八代巫,怒聲質問。
“如果冰熊部落懂得尊重火部落聯盟,就會派出巫或是首領來邀請,而不是你這個不知道是哪里跑出來的野蠻人。”
巫用更加強硬的語氣說道。
火部落聯盟之所以這么輕慢的對待冰熊部落使者,是因為他們在邀請火圖騰北上這件事上沒有級別級別足夠的人。
而據說負責邀請苗部落圖騰的使者是冰熊部落首領,這就更加讓火部落聯盟高層不滿了。
“如果沒有冰熊部落,火部落還在東海邊吃魚,你們有什么資格要求冰熊部落平等對待?”
這句話說出來,廣場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冷冽起來,聚集在這里的巫和首領都用不善的目光望著他。
“冰熊部落來了多少戰士?”
八代巫的聲音依舊威嚴,聽不出里面有憤怒的情緒。
“八百戰士。”
炘開口替冰熊部落使者答道。
八代巫看了她一眼,即便在這樣的環境下也不忘笑一笑,炘也笑著回應了一下。
“有多少冰熊部落戰士?”
八代巫繼續詢問道。
“三百。”
依舊是炘開口回答。
八代巫點點頭,道:“斗戰吧,如果火部落聯盟敗了,火圖騰北上,如果你們敗了,就回去請你們巫或是首領來一趟。”
那使者錯愕了一下,隨后皺著眉道:“你們會派出石么?”
八代巫搖搖頭:“只是最普通的戰士參戰,沒有其他人。”
“好。”
使者立刻答應道。
在他看來,火部落的戰士不足以與冰熊部落戰士抗衡。
戰場自然不能在廣場進行,眾人一句南城門外,巫和首領們都站在城墻上,冰熊部落的隊伍正在緩緩的走出城門。
“火部落隊伍呢?”
冰熊部落使者問道。
“他們來了。”
炘代替八代巫回答道。
順著她的目光,冰熊部落使者看到一隊人正在從風雪中走出來。
他們穿著破爛的獸皮,手上和腳上都帶著重重的紅銅鎖鏈,如果細看他們的臉和手,會發現那上面滿是開裂的皮膚。
只看一眼,就能確定這是一隊飽經風霜的隊伍。
“這種戰士,能戰斗?”
冰熊戰士頗為不屑的問道。
在他看來,這更像是囚犯,而且他們一個個低著頭,蓬頭垢面的樣子沒有一點士氣可言。
“狂戰士,等一下你就知道他們的厲害了。”
炘眼中滿是自信的對他說道。
祭臺上,霸下遠遠地關注著戰場,祂喜歡熱鬧,酷愛廝殺。
在霸下身上,日圖騰帶著幾個圖騰在八卦空間中默默的關注著這一幕。
“如果石能出戰……”
牛圖騰的聲音中帶著惋惜,但不等他的話說完,日圖騰便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身體不適合出戰。”
篤定的語氣中帶著一點悲傷,石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城墻下,有火部落戰士在為狂戰士解除手上沉重的紅銅鎖鏈。
“轟。”
鎖鏈仍在地上,發出悶響,可見其重量。
這些被解除鎖鏈的戰士依舊低著頭,口中呢喃著一些別人聽不到的話。
“有點詭異啊。”
三百冰熊部落戰士的首領呢喃著說道。
“打過就知道了。”
他身旁體格碩大的勇士抬起手中沉重的石錘說道。
“準備好了么?”
三百狂戰士的紅銅鎖鏈被拆卸完畢,有戰士向冰熊部落戰士問道。
“好。”
冰熊部落首領應了一聲。
“開戰。”
那戰士沒有多說什么,一聲令下后退出戰場,把這里交給三百狂戰士。
整個戰場只有火部落戰士奔跑退出的聲音,冰熊部落戰士謹慎的沒有率先發動進攻,然后他們發現對面的三百狂戰士比他們還沉得住氣。
甚至很多狂戰士還沒有撿起放在腳邊的紅銅石刀。
“他們在做什么?”
那壯碩的戰士忍不住問道。
“好像在祈禱。”
冰熊部落首領說道。
“這個時候?”
壯碩戰士非常詫異。
“他們不來,我們沖上去,整理一下隊伍,保持隊形。”
冰熊部落戰士首領說著,率先向前走去。
他們手中拿著石矛,后隊則握著弓箭,隨時準備先射一波再說。
隊伍緩緩前進,等他們靠近狂戰士百步的時候,這些狂戰士才活了一般,或是撿起紅銅石刀,或是拿起弓箭。
“射。”
冰熊部落戰士首領揮動手臂,后面的戰士開始射擊。
幾乎同一時間,對面的狂戰士也開始射擊,并且有一部分前排拿著盾牌的狂戰士已經開始瘋狂的沖鋒。
“嗖嗖嗖……”
箭矢如雨一般向著雙方陣地落去,冰熊部落戰士靠著緊密的陣型和數量不多的盾牌防守。
對面的狂戰士卻一改火部落的打法,既沒有緊密的陣型,也沒有數量龐大的盾牌,面對飛來的箭矢他們不管不顧。
該沖鋒的沖鋒,該射箭的射箭。
“噗噗噗……”
箭矢落下,冰熊部落這邊沒有盾牌的戰士或用石矛挑開箭矢,或用身體厚重的地方抵擋。
對面的狂戰士隊伍就不一樣,他們任由箭矢傾盆而下,或落在頭上,或落在胳膊上,不躲不顧。
他們不會發出聲音,對于疼痛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各行其是的進攻。
冰熊部落戰士首領皺了皺眉,這樣的敵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卻比善戰、敢戰、好戰的冰熊部落戰士還讓人恐怖。
“殺。”
他怒吼一聲,扔開盾牌加速向前,準備與已經沖過來的敵人交鋒。
除了刀盾兵外,其他戰士并不擅長使用盾牌,甚至于盾牌在很多時候會耽誤自己做動作,所以在與敵人交接后經驗豐富的戰士會拋棄盾牌,因為敵人不會向自己的隊伍射箭。
然而他低估了對面的狠辣,才剛剛丟棄盾牌的他就后悔了,一排排箭矢正迎面而來。
其中一部分肯定會落在對面奔跑過來的狂戰士背后,但他們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
離得近了,冰熊部落戰士才看到這些狂戰士眼中的瘋狂,那通紅的眼珠中滿是暴虐。
這是怎么打造出來的隊伍啊……只來得感嘆一句,他便與迎面的敵人撞擊在一起。
冰熊部落戰士身體外彌漫著一層寒氣,這能有效的抵擋沖擊,同時會對敵人產生一些凍傷,并且有緩慢敵人行動的效果。
初一交擊,二人武器磕碰在一起,狂戰士借助紅銅石刀占領了一絲優勢,而他身體上附著的日圖騰力量也有效的抵抗住寒冷的侵犯。
“沖鋒。”
狂戰士冷靜的吐出兩個字,身形突然快速的向前沖鋒,手中長刀上彌漫著圖騰力量,整個人沖過冰熊部落戰士首領,一頭扎入冰熊部落隊伍之中。
包裹著紅銅的石刀上泛著圖騰力量,威力不俗,一路上帶起數道血痕。
當他力竭的時候,一把石矛從他前胸捅入,刺破后背而出。
面對這樣的傷勢,這名狂戰士只是咳血一笑,臨死前長刀揮動,帶走一條生命。
不止他一人發出這種決死沖鋒,幾乎所有前沖的刀盾手狂戰士全部如此,一瞬及幾乎擊潰冰熊部落前軍。
“瘋子。”
回頭望著這一幕,冰熊部落戰士首領憤怒的低語一句。
驚訝的不止他,城墻上冰熊部落使者更加驚訝,倒是火部落這些高層,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
這些狂戰士,全部是按照法典應該處死的罪犯,被第五玄施展多次傳教,直至神志不清,被培養成只知戰斗的傀儡。
論戰陣,他們一無是處,跟這個時代的野蠻人差不多,只知道沖殺。
但配合上兩個圖騰力量和紅銅石刀,戰力卻頗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