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道友,可否和談一次,只要不再為難乾元宗,任何代價都能坐下來商榷?”
廣場上,四個化神期守護的大型陣盤內,陡然射出道青芒,一個身影逐漸浮現,身軀裹在赤色強芒中,背后三座紋陣立體式轉動,干癟臉龐掛著幾個黑痣,手持一根綠玉法杖,向陸寒微微躬身。
能背負三座紋陣的,必然是陣法大宗師,在整個界面也是奇貨可居的寶貝,讓各大宗門敬仰的存在。
“嘿!當然可以和談。”
‘呼——!’
所有人聞言頃刻精神大陣,大陣法師的面子果然強悍,那陸寒都能降低姿態,乾元宗還能保住,嘎嘎嘎……!
“只要乾元宗化神以上集體自裁謝罪,陸某就可以與元嬰小輩談幾天,你這個糟老頭子的心血也得以保留,簡直完美無缺。”
仿佛被扔進一個棗核,正好卡在喉嚨,接著就是幾口老血,成千上萬人目瞪口呆,差點沒被噎死。
對說話大喘氣的陸寒,紛紛怒目而視,竟然說出讓人家自殺,省卻自己動手這么無恥的話,頓時紛紛破口大罵指指點點。
“陸寒小孽畜,你到底來自哪里?是不是星外下族的遺腹子?”
一人終于忍不住,飛上凌空走出大陣并破口大罵,并問出任何修士都特別狐疑的問題,讓他們天天如驚弓之鳥的青年,雙瞳確實有所差異,但是對比星外族群,竟然也不盡相同,早就無數修士去仔細辯證過。
此人棕色鎧甲披身,如鑲嵌的鋼板扣在軀體上,表面符文亂竄,如精鋼鐵骨般堅硬,還向外微微凸起,棕色臉龐上須發飄然,背后升起一尊金色法相,和主人同樣怒不可遏。
‘是蒲文倉副宗主,他這是要干嘛?’
‘似乎是忍不住了,要出去決一死戰啊’
‘不是說好的避戰,只在內部被動防御么,如若副宗主對陣陸大魔頭,諸位看有幾分勝算?’
‘這……回家問你老婆去,她或許能懵對,哈哈哈!’
“孽畜想知道嗎?你粗來,陸爺爺給你講個明白。”
一伸手指彎曲幾度,并對被稱為蒲文倉的棕臉修士勾了勾,然后直接盤腿坐下,又擺出一副慵懶不屑的姿態,微瞇雙眼呵欠連連。
“副宗主回來,莫要被此人的奸詐驅使,這等羞辱不算什么,保存實力才能謀劃未來。”
蒲文倉簡直怒極,回頭冷冷盯在一人身上,說話勸告的是五長老宇鴻光,這老東西平日就活的像個孫子,根本不被人正眼相看。
“很好!我乾元宗也位列超級宗門,若今天被你一人嚇住,就算僥幸無恙繼續輝煌,也失去了同等的尊嚴,蒲某倒要讓萬千弟子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在他背后,那尊金色法相忽然豪光大放,天地頓時黯淡幾許,似乎有狂沛剛猛的巨人,就要降臨時間除魔衛道。
大步凌空踏出,蒲文倉一身甲胄,也灼灼閃光莫可逼視,他修行數千載,位列蒼元境后期,在這個界面都是有面子和身份的人。
“副宗主再考慮一下,不要妄戰!”
宇鴻光立即嘆氣,仍然大聲提醒一句,他余光掃向宗主韋宏振和太上長老烈無雙,這兩人竟然古井無波,沒有絲毫勸阻和皺眉,何意?
陸寒有點無語,這個家伙還真的愿意送死,若不成全他,不把乾元宗拍成粉末,這混坤大陸豈非人人可以對自己不敬,對天地盟的未來造成莫大威脅。
‘呲啦——!’
只見蒲文倉伸手向背后一抓,從那尊金色法相里,拉出一桿純金色的百丈大槍,滴溜溜轉動的長矛上,五行靈紋共同組成蔑視殺機。
矛尖鋒芒畢露,似乎可以扎進天庭,穿透無上寶座,能把玉帝之菊花捅穿,大槍倚天直立,與虛空摩擦產生尖銳嘶鳴,就像金剛石和玻璃互懟。
法相勃然狂漲,在越來越恐怖的威亞中怒如金剛,打出玄奧法決輕輕點擊大槍,巨型長矛立即橫體浮空,矛尖吞吐出百尺光刺,直指對面陸寒。
拋擲!
五行躁動玄之又玄,似乎一根金針,如不可捉摸的角度和急速,接連穿透三十三重天,一舉成為天下神兵。
“殺——!”
終于,讓陸寒抬起眼皮,這等大威能攻擊,足以毀滅三山五岳,大槍劃過之處,空間留下筆直的漆黑,颶風跟隨雷電追逐,他不能等閑視之。
我打!
一拳橫空出世。
璀璨銀芒,凝聚出莫大威能,蘊含于拳罡之中,如流星奔月隕石燃燒,咆哮著迎面砸去。
這一拳,更能碾碎任何不服,金剛法體都黯淡三分,追星攜月如來自天外,帶著主人領悟的奧義和神威,所向睥睨從未有敗績。
‘啾啾……咔咔……咔——!’
先天靈寶又如何,金剛巨力又怎樣,一輪輪撞擊點亮天空,幾乎刺瞎修士雙目,金色灼灼不減,銀芒愈來愈亮,氫彈爆炸莫過于此。
大地震烈山河翻騰,炸開的聲音就能暴擊長空,任何一道沖擊波,都可以絞殺化神強者,在陣陣轟鳴中,蒲文倉如被擊中,猛地暴跌翻滾出三千丈,這一拳就如打在他身上。
炫金長槍碎裂,銀色拳罡威能殘存,又向前沖擊二十里才巋然消散,迎接的是敗退者一口老血噴出,靈寶損毀主人受戧,心神相連內傷已生。
這一拳,也直接打碎了蒲文倉滿心的狂傲,還有積存許久的自信,額第親娘……差距也特么的太大了啊!
陸寒漫步而來,在萬眾的忌憚和驚嚇中,他用事實告訴世人,在任何時候都要謹慎小心,不能因為一個人軟弱,就可以肆意欺凌。
‘咚、咚、咚……!’
陸寒踏來的每一步,都向他在乾元宗高層心口,韋宏振臉色難看不少,烈無雙闔上雙目撅起胡子,其他人則蒼白一片,陸寒的神威經過這一交手,直接銘刻在這些人的神魂深處,無不但顫心驚,仿佛他根本是不能抵抗的瘟神。
蒲文倉是絕望的,內心有小鬼作祟,催促他快點逃回宗門,目光微微閃爍,卻猛然再次大吼,頭頂法相莊嚴而高聳,陣陣金戈摩擦之音鏗鏘亂響,似乎有利刃在兵器庫內欲要脫穎而出。
那把金槍已經被毀,神魂受創的程度,吞服幾顆靈丹后,還在他可以承受范圍內,只見其真臂高呼,就像在和蒼天對話,繼而嗆哴聲長鳴,右手掌上紫芒大放,憑空多出一張符篆。
頓時有三道天紋直射九霄,如波浪線般浸染在紫光繚繞中,無盡驚天寒意立即擴散,幾乎將十里虛空冰封,大片紫霜迎風飄灑。
陸寒見此立即揮揮手,在他三丈外,卻形成更加恐怖的詭異奇效,至少形成百丈后的紫冰晶球,將他徹底禁錮在內,一層層符文越來越密集的匯聚,幾乎將此打造成無邊煉獄。
“‘禁靈天符?’我沒看錯吧?”
“封印級別的至寶!傳聞這塊大陸只有四張,除卻太玄門大長老珍藏半數,其他的都下落不明,沒想到……。”
“這種天符傳聞可封神禁魔,就算天劫也無法將其打穿,內部還可以產生無窮迷你殺陣,就算神仙被困,也會被消耗光法力老死其中。”
“妙啊!早知如此,何必咱們耗費大量資源,蒲文倉副宗主有點不地道啊,哼!”
護城大陣內,有人歡喜有人怨怒,廣場上的幾十位乾元宗高層,自然心思復雜各有所想,雖然未發一言。
宗主韋宏振微微偏頭,又和太上長老烈無雙對視一眼,兩人表面上的神情仍舊古井無波,但是瞳孔深處,早就不知道收縮多少次。
“哎!姓陸的,竟然叫我逼迫至此,以后就在里面慢慢享受吧,以你的身份也的確對得起這一張符篆中的至寶了,要轉備好,殺陣起——!”
蒲文倉拍了拍手,露出幾分滿意的表情,卻也不敢有絲毫大意,迅速打出幾道法訣,十里大的紫色世界,頓時一陣劇烈翻滾。
圍繞陸寒形成的巨大冰球內部,涌出了成百上千的符文,此刻頓時發生巨變,轉眼間就形成幾百把鋒利的紫芒,在毫光大放之后,頃刻間一起對準他猛射。
如雨點般的攻擊立刻開始,轉眼打在一層無形護盾之上,仿佛暴雨梨花般的,萬千道強光驚天動地,想要將每一處空間都切碎。
外面,數以萬計的乾元宗修士,沒人能看清里面發生什么,但都能感覺到,那巨大紫色晶球已經不斷劇烈顫抖,里面似乎有強光向外不斷爆發。
驚人的鋒利之意,就算隔著護宗大陣,還距離幾百里,仍然能傳來鋒利之意,眾人頓時放松不少,先前的擔心逐漸褪去,似乎對這張禁靈天符十分看好。
‘滋滋滋……!’
然而這種沉靜,沒有持續多久,突然間每個人耳畔多了一道別樣的聲音,隨后又喀嚓喀嚓劇烈切割聲加入進來。有眼尖的人發現。在巨大紫色球體內部,已經多了一道銀月色厲芒,與紫色對照真是涇渭分明,正一晃一晃上下滑動。
“不好!有東西要探出來,似乎是一把劍,那魔頭要破禁啦!”
立即有人唯恐天下不亂,高喊的一嗓子,又把大家的心再次鎖緊,似乎已經有了陰影,無論天材地寶何等強大,只要對上陸寒,威能就會大打折扣甚至不堪一擊。
“放肆!休要胡言,禁靈天符的真正威能,本宗還未開始施展,爾等再敢亂言定殺不赦。”
蒲文倉立刻大怒,冷言回頭掃視宗門內部,好多修士嚇得噤若寒蟬,紛紛閉嘴鴉雀無聲,但是副宗主如此說,無疑又給了他們一記定心丸。
嗖——!
接著,就出現瞠目結舌的一幕,整個乾元宗弟子猝不及防,因為正是蒲文倉,忽然暴退閃動,方向正是宗門內部。
‘這……副宗主怎么了?’
‘臥槽!真不要臉啊,嘴上夸夸其談,卻邁開雙腿跑回來了。’
‘額……?虧我平時尊敬他,啐!’
‘咦?那個大紫球此刻還無恙,姓蒲的為何先跑?’
一個個表情簡直精彩紛呈,都瞠目結舌的看著蒲文倉,很快就到達護宗大陣附近,一頭扎向宗門之內。
‘啊……?’
震驚的呼聲再次嘩然,只見原本能輕易初入的蒲文倉,忽然如撞在彈性極好的棉花團上,肉身硬生生倒飛出去近百丈,一臉懵逼不知所措。
“這是怎么回事?宗主你為何如此啊?”
他那張臉終于露出些許驚惶,有些焦急的盯著一個身影,內部廣場核心處的陣盤后,韋宏振面色冷然,正對上面隨意打出幾道法決,三道天幕接連鼓蕩,直接封死任何人進入的可能。
豈止他驚吒,所有弟子盡數懵逼,就連幾十個高層強者,也面面相覷不知何解,只有烈無雙固若磐石近乎凝住,連一根毛發都未飄動。
“副宗主萬法通天,而且神勇無雙,不愧是我乾元宗魁首,既然困住了陸寒惡賊,不妨全力施法,將其徹底滅殺后再輝煌回返,宗門上下必定普天同慶為你慶賀三個月。”
臥擦!
竟然如此?!
“你——竟然如此?夠狠!”
蒲文倉臉色開始蒼白,頓時怨毒和羞怒重生,雙目如鋒芒盯住韋宏振,咬牙切齒無法可想。
他對自己的禁靈天符根本沒有信心,為防萬一才提前退到安全區,然后傾力施法和陸寒決戰。
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執掌西荒三大超級宗門之一,支持者甚眾以及無數跟班,此刻……卻忽然孤零零冷颼颼,仿佛被大道拋棄的殘障幼兒,猛然間感覺單薄無比。
‘嗤嗤……噗!’
屋漏偏風連陰雨,就在此刻,他耗費大法力維持的十里紫霜世界,驟然間波濤洶涌,那個巨大冰球竟然多出一道細細白痕,從核心處快速向外蔓延,并成功貫穿打通,有銀芒乍現,寬度不足九尺,吞吐著滲人的冰冷。
“極好極好!被同門坑死的感覺很不錯吧,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掙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