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天蕩山前
“在地球上學時，曾略覽一本史書，上面記載著‘圍魏救趙’，這些海妖是在逼我回首，從而給后方騰出更多時間，布置更多防御手段！”
將時間上推幾十萬年，每次界面殘運的結果，都是海妖進攻陸地，雖然次次敗退，但這外海腹地，沒有一個人族反攻至此。
海妖從未做過任何防范，這里是他們的驕傲，是每個妖族猖狂的本錢，自從陸寒殺進來，這些家伙慌得一批。
他是個意外。
現在所處之地，距離海王島不足億萬里，即便層層攔截，也拖延不了多久，陸寒估算再有半年，就能讓七大妖王狼狽逃竄。
“回去看看？”
“那就走一趟！有幾只猥瑣雞，正好借刀殺掉，也算完成答應天符真人的承諾，然后迅速結束這場浩劫。”
“利用這里做跳板返回仙界，自己回報的也算豐厚，順便清理下手中的累贅，材料簡直太多了。”
這次浩劫，休想越過玲瓏谷，曾經淹沒絕大部分陸地，一直將巨浪推到天武圣山的悲催局面，絕不會再次發生。
‘看好了，陸某教爾等布置真正的傳送陣！’
陸寒目光傾斜，向某處海域之下掃去，那里一千五百里外，有幾個暗影潛伏，才靠近這里一刻鐘。
他以手代筆，在小島前劃出十里圓環，一筆一畫仔細勾勒，無數流光跟著出現，空間法則越來越強大。
陣圖的每個部分，都如同精雕細琢過，遠看大氣磅礴，近觀則有理有據，靈紋清晰、符咒正當。
無數線條，從周圍向中心匯攏，最終凝于一點，當打造完成時，一股浩瀚氣息，將周圍海域激發起十丈水浪。
緊接著，一個儲物戒被陸寒掏出，傳送陣幾個陣角，立即被塞進大約八萬靈石，晶光閃閃亮瞎雙眼。
但作為陣眼的核心，多達一千塊中品靈石，更靈氣逼人，如同不要錢般。
畢竟好久沒玩傳送陣了，陸寒再次查驗一遍，才踏入其中，用手在面前寫了幾組數據，并張口噴出一道精血，短促咒語聲非常沉悶。
周圍空間，立即向這里狠狠壓來，整個傳送陣立即遭到激發，大量白光匯聚，然后一條房屋粗細的光柱，兇狠沖上云霄，似乎在發泄積攢的力量。
‘嗡——！’
數百里海面，猛地一震狂顫，陸寒頓時遭到光華淹沒，越發刺眼奪目，最終在驕陽都遜色的強芒中，順著光柱消失無蹤。
‘妖王大人保佑，他終究沒發現我們。’
曾被陸寒余光掃過的遠方，四個暗影越來越濃，快速上浮到水面，露出相同外貌，各個瘦小黝黑，的確適合隱藏。
黑灰色外甲，沒半點光澤，還披著一層怪異水草，能遮蔽不少神念。
長嘴小耳細弱帶魚，僅有尾巴大若蒲扇，體長不過三丈，但氣息都很強大，皆為神照初中期的大妖。
‘快去看看傳送陣，人族精通陣法之道，我們仔細領略一二，就可受益良多啊，海族正缺這種高絕之陣。’
‘不錯！必須畫下來，這樣的大陣，僅憑那些靈石，傳送距離至少也要上千萬里吧？’
‘哈哈！這你就大錯特錯了，尋常人族強者，或許只能傳送這點距離，但這位可是陸寒，斬殺了深海云宮一個艦隊的存在，此去，好歹七八千萬里吧。’
‘啥？！’
‘好了，趁著法陣未崩，你們迅速畫下來，我現在就發出警訊給七位妖王，陸寒可能直撲海王島，必須傾力防范。’
為首的大妖一個扭動，就激射出數十里，拿出個白燦燦小旗，開始施咒掐訣，卻不知后面三個家伙，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神情逐漸變冷。
“看吧，人家拍馬屁邀功，真是了不得。”
“哪有什么七個妖王了，萬圣王已經成功渡劫飛升，那六個老家伙也該挪挪位置了。”
“不錯！我們武羅族同樣擁有上古血脈，傳承了玄武圣尊的部分神通，卻被當工具使喚數十萬年。”
“話說，那個叫陸寒的家伙，若真是仙界上尊降臨的話，咱們妖界那邊必然早有察覺，為何遲遲不派一名相應級別跨界助陣？”
“那等大事，和咱們無關，當今之際保命第一，讓他們繼續打吧，越激烈越好！”
海嘯不斷拍擊陸地，轟碎無數山崖，從谷中向前壓去，無數高岳轉眼成島，只露出小小峰巒。
玲瓏谷前方，一道渾雄大陣，橫貫數萬里，高約千丈。
數十萬人族修士，密密麻麻堅守于此，小型陣法如林，幾乎步步殺機。
高階和低階互相搭配，一個個神照強者，盯緊前方海天一線，萬丈蒼穹上，不時掠過渡劫老祖的身影，那長長驚鴻，給連續挫敗的修士大軍，當做信念支撐。
老祖在，人族就在！
大半身影，蟄伏在數千里后，極盡所能恢復法力，輕傷者臉色蒼白，正抓緊閉目打坐，早點痊愈一分，或許就能再次幸存。
一個中心防御法陣里，十幾名大乘期修士，作為一方主帥，正在合議對策。
‘魂羅古獄那位太上，孤身應戰兩個圣階，本就非常吃力，竟然又遭到兩個老妖偷襲，一代雄主就此隕落，可惜可惜！’
‘還有兩位神照前輩，拼死擊殺對方四個大妖，也算功德無量。’
‘落雷宗的大長老，以神照后期之境，燃燒本命精元，居然打傷一個圣階，簡直是我輩楷模。’
有三個人，眼眶微微濕潤，似乎還沉浸在上次大戰的余韻中，握緊拳頭激動而悲愴。
‘每次都是被群毆，再不怕死又怎樣，我們不要身后英名，只要長生，必須珍惜老命，多用點智慧，絕非一味蠻干。’
一個羽扇綸巾的儒生，氣息仍然不穩，臉色更是難看，擺擺手將贊頌打斷，發出反對聲音。
‘呵呵！這一地的海妖，經過數月廝殺，還有百萬之眾，我人族卻僅剩二十余萬了，實力太懸殊，怎么玩都是一樣的。’
儒生身后，站著個匹夫蠟黃的中年，本就瘦弱的身材，因為法力虧損，看著更顯病態。
‘我得到些小道消息，那些老祖已經萌生退意，似乎不想再和海妖硬抗，提前用歷次大劫屢試不鮮的計策。要把他們放進來，分流弱化后各個擊破，否則我輩都在這消耗掉，更無法在將來阻擋滾滾洪流。’
中間的有個一名黃衫老者，謹慎向外看了看，才壓低聲音說出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開什么玩笑，計謀雖然不錯，但那是破釜沉舟的打法，現在就要實施，等同將大好家園直接送給敵人，勝了也是滿地狼藉！
那等慘狀，萬年都難以恢復，你我縱然存活下來，也是因為元氣稀薄資源斷絕，加速壽命隕落，活不到渡劫那天。’
不遠處，響起啪的拍打桌案聲，站起來的大乘修士，裝扮猶如田間藥農，胡子已經崛起，直接強烈反對。
‘不錯！只有迎接天劫，才證明當前境界沒有白白付出，否則都是浪費年華，多活幾十上百年，不如在此戰死，諸位當真以為魂羅古獄那位太上，會蠢得以一敵四，最后同歸于盡？’
眾人頓時沉默，但現在略加思索，就能明白一二，紛紛倒吸冷氣。
堂堂渡劫至尊，他們那等級別看到的，自然更加高遠，現在都已經絕望而死戰，這次的界面殘運，似乎再無回旋余地了。
‘那就抓緊研究下一步的打法，還有哪位道友弄出點花樣來，出其不意才能對海妖造成最大殺傷，不必拘泥在形勢。’
這樣的情景，每隔萬里都有碰頭交流的場面，但未等他們商議半日，一道道靈符射來，打斷眾人聚會。
‘又來一只四五萬之眾的軍團？這些該死的，老還要巢里到底還有多少力量？’
‘嘿嘿！若非陸前輩弄死無數，追殺我們的高階大妖，恐怕會翻上幾倍之多，也不知他最近如何了？’
‘這句話說的不錯，若是陸前輩高瞻遠矚，能殺個漂亮的回馬槍，暫時緩解一下戰場的壓力，更絕妙無雙啊！’
玲瓏谷宗門內，忙碌身影密集如麻，前線每次大戰，都有無數重傷以及性命危急者，被匆匆運送來此。
這個超然宗門，已經打開一座密庫，竭力救助每個修士，宗門低階弟子，數年以來都快忙瘋了，再無情景修行時光。
當一個修士面帶哀傷，走出某間小屋時，就代表里面的人，多半生命衰竭，神魂消散無力回天。
距離千萬里外的另一個主戰場，正是天蕩山前，此地匯聚的人族僅有十幾萬，情形更加危殆。
才被替換下來的高階，除了抓緊恢復實力，防備海妖大肆發難，還將冷冷目光，瞥向天蕩山方向，沒有半點感情。
‘你聽說了嗎？又一批資質不錯的弟子，被天蕩山偷偷運走了，人數大約二三十個，這似乎是第四波。’
‘呵呵！很正常，反正這天蕩山，你只要堅信他們無比骯臟就對了，重傷運回來的同道，竟然遭到嫌棄，被逼著送到更遠的太蒼山，好多人未及時救治，硬生生在半路隕落掉。’
‘那三個渡劫期老龜，將自己家門前布設上百道法陣，卻從不看我等一眼，好忠誠的護家老犬啊！’
‘更可氣的是，他們派出好多弟子，跑到每個站隊強行當領隊，將不少高階道友，逼迫到自己門前，當起免費的護盾。’
前方海面，小規模廝殺不斷，某個小型法陣里，數十名修士聯手，又將沖上來的上百海妖殺退，周圍一片腥風血雨。
吞下兩顆靈藥后，也在吐露心中憤恨和不滿，幾乎咬牙切齒，他們只能將怒意對著海妖發泄。
‘略施小計，就讓那個天蕩山的副領隊死掉，真讓老子解氣啊，來一個弄死一個。’
‘你沒看到吧，那些海妖突見有個人族從法陣里竄出來，還露出驚嚇表情，以為他是陸前輩那般的存在，可以只身單挑。’
‘噗！也不知這些海妖經歷了什么，群斗反而不懼，就怕咱們單挑，或許陸前輩在他們老巢，做了驚天動地之舉。’
‘唉——！也只有他，才能震懾諸如天蕩山這些卑鄙存在了！’
‘咚咚咚……！’
“準備戰斗，又有兩撥海妖增援到位，大約七八萬的樣子，它們已經進攻！”
戰鼓聲頓時密集起來，萬丈高處有渡劫老祖傳下警訊，所有修士再次聳動，按部就班進入戰陣。
遙望千里外天海，百丈高海嘯后，密密麻麻的妖影，連同蒼穹上的巨大妖禽，又組成強大聯合，興師動眾狠狠殺來。
‘來吧！十幾萬對戰四十萬，真是越來越難了，我怕扛不住這一波。’
‘大不了邊打邊退唄，讓海妖圍住天蕩山，爭取破了大陣，將里面的雜碎們全部吃掉。’
“唉！又來了四五個神照，和兩位圣階老妖，這讓我們如何抵擋，老夫一人要狂戰三個嗎？”
海妖大軍兇殘照舊，沒有同情和憐憫，再一次沖殺而來，幾萬里海岸，又響起驚天咆哮和強芒，最巨大的身軀，竟然騰空而起，萬噸水流托舉他們，直上九天云霄。
多達十幾個圣階老妖，三兩成群的分別撲向人族渡劫老祖，后面神照如云，幾十個強者裹挾暴虐氣息而至，而人族的相同級別，僅僅十六七個，他們面露苦澀，但仍然咬牙撲上。
“哈哈哈！恐怕最慘的戰場就是這里吧，這次真的撐不過去了，要崩潰啊！”
有人慘笑，瘋狂向口中扔上好的靈丹，又噴出一口精血，將天寶催動的堪比龍吟。
“陸某來的真巧啊，退下——！”
驀然，一股難以言喻的超強波動，驀然從天上壓下，那里是蒼穹深處，出現個小小白點，但瞬間膨脹變大，有刺耳霹靂之音降臨，接著就是雷暴般的余波。
那威壓，形如要壓塌諸天，讓整個世界為之哆嗦，方圓數千里的交戰雙方，紛紛墜入海中，踏水的被押進深處，紛紛狂駭驚叫，即便是圣階和老祖，也感覺渾身發軟。
陸寒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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