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不急不緩
刁老黑被洞穿了,從脊背到前胸,兩面漏風,正是元神所在。
但他看了片刻,才露出一絲苦笑,然后就見黑紫色魔霧大量滲出,將身軀團團裹住,里面發出幾聲魔嘯。
待魔氣散去,傷口詭異消失不見,只是黑袍仙衣上顎窟窿,卻無法再次愈合。
沒事!就是露餡了,無法道貌岸然,被人戳穿偽裝,感覺很不好。
他的元神,豈會和正常修士相同,自有另類魔法安置,這道軀都要魔化了。
然而刁老黑并未輕松,他瞥向陸寒背后,自己率先突襲的那一擊,用圣魔寶錢在對方身上,瞬息印下了清晰痕跡。
此刻卻不知為何,印記正在向陸寒身軀滲入,很快徹底消失,如同未出現一般,更別提其他傷害。
“失敬失敬!”
緊接著,刁老黑原地坐下,裝模作樣甩出一句話,就再沒有出手的意思,仿佛時光靜止。
從他來之后,到此刻,陸寒仍舊目視莽淵,絲毫未看三人,那件種魂塔,已被放置在身前。
無論前方和另一端的驚爆聲,以及毀滅之威,都被徹底淡化,任何波動距離百里外,都神奇的無形消失掉。
孔瑟那把尖錐,從未出現過強光,仍舊是淡淡的赤金色澤,現在已經被白皙修長的雙手搓了搓,從面前消失不見。
這已經是第二擊,對面的公西侯,竟然披頭散發,王冠更消失不見,神情凝重,如臨大敵。
他揮舞著一件五尺釘耙,銀光燦燦古韻橫生,表面光滑如鏡,周身遍布重重疊疊的耙影,法則波紋形成厚重幕布,封死任何空間。
頭頂還有一面玄水色大旗,呼啦啦迎風招展,落下濃濃光霞,里面星光無數,似乎此寶是用隕星煉制,可以放于任何神器。
僅僅一聲刺耳尖鳴,一把尖錐就從斜刺里虛空出現,閃電般狠狠扎來,錐體長約十丈,尖端吞吐著數丈的銳利,早已將空間刺破。
五齒釘耙立即狠狠砸去,蒼穹上多出五道白痕,電弧向外狂冒,一抹銀色煙霧,也將那里迅速覆蓋,神通不明。
尖銳之音響起,尖錐越轉越快,即便被一耙子砸到,仍然紋絲未動,反而調轉方向,向釘耙狠狠穿刺,周圍虛空出現無數裂縫,向四面八方開始坍塌,總是有那么幾十丈的距離,無法被巨力打動。
“又一個窟窿,你這該死的婆娘!”
莽淵承受著一切,各種撕裂和轟響,都有大半被吞入,伴隨著滾滾回音,十萬里內昏天地暗。
半個時辰后,陸寒所在的周圍,已經霧蒙蒙一片,似乎殺伐量劫產生的煞氣,都在被吸引過來,上下數千里,連神念都無法穿透。
空間亂流延伸到二十萬里外,兩個戰團之地,已如蜘蛛網般,最粗的空間裂縫,足能吞噬一只巨象。
這可是仙界,界面法則強橫,在打出真火的金仙面前,仍舊有些苦澀。
“一擊不能滅殺對方,就等于失敗了半數,離開這里吧,有一位太乙金仙剛剛路過。”
陸寒揮揮手,聲音貫穿一切,回響在四人耳畔,遠處端坐的刁老黑,立即起身,不斷環顧左右。
‘慌什么?一個太乙小兒而已,但那小子說的沒錯,都位列金仙了,凝練感悟大道無數歲月,還都想小娃娃打架一樣,丟人現眼。’
沒人知道,一個陰森低沉的聲音,驀然從刁老黑元神里傳出,讓他輕微一顫。
‘前輩醒了?晚輩給奎煌魔尊見禮,若是那一批仙嬰都已用完,晚輩這里還有新弄到的上百個,足以支撐到圣界大軍降臨。’
‘和這無關,是本尊察覺到你有危險,再不醒來就會遭殃,那件種魂塔,可能要我親自出手才能取回。’
‘您親自出手?現在只剩下那小子自己了,我們卻還有五個人,很快就會到達,就算他是太乙級別,不死也得重傷,何況根基欠缺,境界不穩。’
四道光芒,果然向上飛入蒼穹,直奔茫茫星海而去,但烏陀滿臉陰郁,如趕上架的鴨子,再無先前的乖張。
公西侯的釘耙上,三個窟窿幾乎通透,一根斷齒損毀嚴重,即將從根部斷掉,導致他呲牙咧嘴,十分肉疼。
‘閉嘴吧!連我都感覺心神不穩,你們懂個屁,能察覺太乙金級別一絲神念的,能是普通貨色?看不透!’
‘額?奎煌前輩也看不透他?這怎么可能?也就是說,我們六人都會有危險?’
刁老黑感覺有些冷,一黑一紅兩個瞳孔,盯著陸寒死死不放,心神上的交流,讓他難以置信。
沒有得到再次回應,就代表奎煌魔尊已經默認了,能被一位太乙級別的魔尊重視,那還是金仙嗎?
‘才千年就金仙了,天道之體也不該這么快,超出了天道至理,我不信!’
‘哼!蠢貨,不要降低我對你的印象。’
那個聲音,叱罵一句就陷入沉寂,刁老黑的雙眼里,已經燃起騰騰烈焰,指尖狠狠掐如掌心,心神大振,開始將所有底牌調動出來,悄悄準備著。
從這里向上,足有數十萬里里外,已見的星辰堪比車斗大小,這里仙元氣稀薄,即將跨進深空,一腳仙門,一腳星海。
“好了!兩件神器,換取蒼月圣地的獎勵,仍然血賺,真當我怕了古神器?以為這些年在游蕩度日?”
呼啦!
此刻的烏陀,嘴角流著血沫,又被舌頭舔干,面容逐漸妖異邪魅,一抹赤紅爬滿臉頰,渾身骨骼巨響連連,無比兇悍的異樣氣息,充斥黑暗星空。
他面前,那件四方玉塊,終究經不住鐮刀第四斬,被從中間切開。
“你……修了魔功?”
欒玥又吞下幾顆仙丹,古神器所需的法力,每次同樣消耗不菲,經過幾次動用,人和法寶之間的鍥合度逐漸趨于圓潤,威能從最初僅能發揮三成,到現在可以催動出五六成。
這里的空間,已經如破碎的鏡面,將域外罡風瘋狂吞噬,如餓瘋的乞丐般,刻意切碎任何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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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在殺伐量劫下活命,怎會沒有半點付出,桀桀桀桀……!”
笑聲變了,烏陀矮壯的身軀,忽然爆發出一片妖異魔光,渾身肌肉鼓脹,青筋和脈絡都轉為深紅色,消耗的法力以肉眼可見速度恢復。
幾個呼吸后,身軀節節拔高,足有五丈高大的丑陋魔修,徹底代替了人族,渾身肌肉酷似鋼甲,背后扛著一輪魔像。
嘴里出現獠牙,雙耳如狼,雙目酷似兇獸,境界也有略微增長,幾乎堪比金仙五品,須發豎起,
一股無形的黑色從他額頭冒出,環繞身軀旋轉,強烈的吞噬意念,立即鎖定欒玥,
“吼——!大魔天輪功!”
震天動地的吼叫聲后,烏陀周身法力瘋狂涌動,魔化完畢的他,渾身的魔光反而紛紛熄滅,但恐怖威壓又長了一圈。
巨爪晃了晃,就多了一把黑紅色巨斧,如魔王般向欒玥走去。
“呵!明白了,你們圖謀許久,想做人家的傀儡啊!”
欒玥跟了晶敏仙王無數年月,見多識廣,他敏銳的發現,烏陀身上散發的,是非常精純的古魔氣,正常人族魔修,哪有如此強橫。
他張口噴出一股精血,沒入面前的鐮刀中,天地間厲芒一閃,上空就多了一道巨大的金色刀影。
鐮刀破損部分,無數密集的光點冒出,轉眼被恢復完好,一股匪夷所思的犀利,將魔化后的烏陀籠罩,法力狂涌而出,迅速被刀體吞噬。
轉眼,消耗掉了兩成!
數十萬里外,孔瑟握著尖錐,身軀倒射出萬丈,虛空留下弧形的劃痕,此女驚駭莫名。
方才,前方突然一陣魔霧沸騰,就多了個渾身骨刺,布滿肉瘤的丑陋魔物,足有十丈高,在對擊間隙,閃電般的向她打了一拳。
“桀桀桀桀……!古神器對上古魔體,威能折損三成,我無所畏懼。”
噗啦啦……!
頃刻間,又從魔物身體,飛竄出上百只兇惡蝙蝠,各個堪比房屋大小,瞬時就跨越幾百里,向孔瑟噴出無數道黑紅色魔光,將虛空腐蝕出無數白煙。
“放棄人道,化為魔孽!我拼著元神損耗,也要滅殺了你,泱泱仙界,不留邪佞!”
孔瑟的表情,也出現一副罕見陰鷙,眸光含煞,狠辣無比,完全無視噴射而至的魔光,身軀滴溜溜轉動,就沒入古神器之中。
“你瘋了?以本體做器靈,一死皆死!”
倚天尖銳,音波破空,反復沖擊,聲音刺破虛空,來回震蕩。那些蝙蝠才噴射完畢,就被肉眼可見的音波,瞬間全部攪碎干凈。
一把足有上百里之巨的尖錐,此刻才爆發出赤金強芒,吞吐的尖銳足有上千丈,足以洞穿一顆星辰。
以無可匹敵的鋒銳之勢,凌空爆音閃爍,電光般向前一顫,瞬間將一切帶走,所過之處只剩下粗長的黑色裂縫,寬度丈能扔進一個足球場。
孔瑟和公西侯,都不見了!
數天后,一股股強橫威壓,從南方聯袂而來,一字排開足有千里寬幅,有人大笑,有人皺眉。
“好強的波動,似乎打得很激烈啊!”
“怎不見烏陀和公西侯這倆老鬼,莫非都死了?”
“那小子沒飛升多久吧,怎么會是金仙呢?開啥玩笑?”
“他身后的兩人,好像是彌陽仙域一直在通緝的要犯,竟然還在逃,蒼月圣地丟人啊,他們法力耗損不小,這可有意思了。”
“都閉嘴吧!一群蠢貨,快看看那是不是種魂塔,啊哈哈哈……!”
‘呼——!吸——!’
陸寒一吞一吐,如悶雷般轟鳴,將仙靈氣逼迫出很遠,體內法力太充盈,不吸收情形下,再引入就有些不美了。
他掃了掃,居然有五人之多,形成扇形的半包圍狀,向這里壓迫而至,恍若十萬天兵持戈前進的氣勢。
一個道人身穿月白法袍,肩抗銀白戰刀,刀體上三道血線貫穿首尾,一看就比較陰邪。
一個面如紫紺且三角眼的樵夫,一名水藍色宮裝的女子,一名面色蠟黃,形容枯槁的郎中,還有個紫色勁裝,滿頭紅發的青年。
噌!噌!
孔瑟和欒玥,立即如臨大敵,嘴唇微微發顫,二人面面相覷,面帶苦澀。
他們斬殺對手,因為交手時的猶豫,以及心存試探,沒有快刀斬亂麻,一個法力消失四成,一個更是沒了近半,頂多再有一戰之力。
即便纏住倆,陸寒也要遭到四人聯合圍攻,才進入金仙不久,有道君的經歷,和那樣的修為完全屬于兩件事。
“百里桑,鄧屠夫,你們兩個在陣法上似乎精進不少,否則我還要等上個把月啊。”
刁老黑的語氣,并未因為死了倆同伙有何悲傷,反而似乎底氣很足,周圍烈烈風動。
“呸!老魔頭,我們動用傳送陣,可是耗費不少材料,一次跨越六七千萬里,比以往遠了三成,這需要找人報銷。”
紅發青年將嘴一撇,大喇喇的不掩飾高傲,并且抬手一劃,面前就多出個青色圓圈,當他跨步走入,再出現時竟然是另一側,站在了刁老黑的身后。
“果然神妙!可是持有種魂塔的這位,是一名……屬于超脫級別的對手,我等六人恐怕也難以如愿啊!”
“嗯!藏在你體內的那名太乙古魔,當時所說的確沒錯,現在還將信將疑的話,很快就會得到驗證。”
未等另外五人有所表示,陸寒伸伸懶腰,慵懶的站起身,向孔瑟和欒玥一壓手掌,示意他們坐下。
“瞪大眼睛,看仔細了,我讓你們看看,什么是一擊必殺,一招滅魔!”
頃刻間,陸寒變了,上一秒還平凡無奇的他,當邁開腳步后,周圍百里內,驟然冒出九個金色龍卷,完全為劍影組成。
他頭頂,升起一輪皎潔皓月,渾身上下散發著不朽,似乎早已超脫三界,不該在寰宇中逗留,必須去高遠的地方。
周身縈繞銀色光芒,在體表肌膚表面,多了一層半透明的薄膜,隱隱有一縷縷銀白流光流轉,整個人越發虛幻,越發縹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