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048章仙墓破廟
一人身穿墨金色長袍,頭扎兩個古怪的發髻,被金絲緊緊束縛,大半張臉都被黑須遮住,是個虬髯大漢,在旁邊壞笑且呢喃。
‘嘿!咱可是勸過你們了,仁至義盡了,到時候不要怪我!’
他當初被陸寒毒打過,但到達云光仙域后,身為大羅金仙,自然不能抬高一個未被承認的道君。
所謂涅槃與否,這些都不重要,無數仙域越來越將目光鎖定昊冥仙域,沒人愿意看到那里再次崛起,否則昊冥仙域三大道君一起隕落,剩余的八位道君,怎會直接無視。
他堅持前來的,打算在旁邊遠觀,要么看到陸寒被這些家伙聯手壓住,要么讓陸寒得罪所有仙域,群起震怒而伐之。
‘這口氣,孰不可忍!’
二十多人的龐大陣勢,如海嘯掃過長天,大喇喇直奔青丘海,如一頭頭怒龍,紛紛面色不善。
但他們消失在天際后,一干鎮守傳送陣的玄仙,已經渾身癱軟,汗流浹背的面前站起,臉色蒼白無血,似乎渾身經脈都被鎮住,法力運轉頗為不暢。
“大事不妙!迅速傳信!”
嗖——!
一個僅有幾縷黑發的長者,顫抖著雙手,合力拍了拍掌心處的黑紫色符文,一抹弱不可見的微光就此消失,符文紛紛潰散。
“他們要干什么?洶洶而來,是要挑起內訌嗎?”
“道君歸來,似乎有人感覺很不爽,想要迅速確立仙界排位,哼!”
“那云光實力最雄厚,此次登高一呼,豈非以后無可匹敵了?”
“誰知道呢,只愿我們這位涅槃的,真是圣元道君轉生,并再次開啟大造化成圣,我們已經不在話排位高低了,至少咱們有大樹萌蔭,不用誠惶誠恐!”
一千多年來,失去道君庇佑得日子,讓他們在惶恐中度日,那種感覺根本無法描述,當霸主成了肥肉,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誰都能捏一把。
“愿我昊冥仙域,道君不斷!”
圣地大開,陸寒已經進入其中,他正腳踏一方河水里,銀色的水流涓涓不大,隨著向前才開始激蕩,到萬里外已成一條銀河,欲要飄飛掛在天上。
‘吸溜!’
他一口鯨吞,就將泉水差點吸干,水流猶如汞重,仿佛就是加熱的白銀,足有千噸被陸寒吞下,差點干涸斷流。
即便當今的修為,仍然身軀猛地一沉,似乎難以承受之重,體內元神頓時被淹沒,無數洪流遭到壓縮,蘊含的極陰能量,被快速汲取煉化。
元神周圍,一道迷你,立即嗡嗡運轉,已經黯淡的六個齒輪,在此刻忽明暗,無窮龐大之意宣泄而出,很快就把這股莫大洪流吸了進去。
“兩千年過去,你汲取星辰之力的速度,竟然倦怠了,星辰河啊!”
這條小河滾滾向前,正對應上方那道星痕神卷,幸運時而散開,時而匯聚,墜下萬千星力,被此河吸納而來,匯聚仙靈氣,形成極陰之水。
遠方璀璨的天幕,還是那樣熟悉,五彩繽紛形成一個個漩渦,將昊冥仙域的氣運僅僅吸住,沒人能看到,無形之中有滋滋無窮的神秘力量,正從每個角落,向這里緩緩運動。
百萬里之遙的圣地,在內部卻大幅收縮,這里的空間范圍,精準來說,是僅有九萬九千九十九里。
大道五十,遁去其一,此地也缺一絲之數,總和極致相差,終究難以圓滿。
但陸寒身上,不但衍化四九,也掌控了那遁去的一,更修行了混沌根本,一身上下,無所不包。
若他施為,這八玄天圣地便可圓滿,還能被煉制成后天混沌異寶,既能將大道秩序井井有條,也可縱橫混沌,包攬本源極數,兼容并蓄,和合為一。
這里一草一木,大部分都是宏都和青黎兩大道君的手筆,陸寒作為后來者,為之所做不多,卻也將此地更為完美。
核心之處,一座寶塔屹立在此,通體泛著紫光,恍若生長億萬年的珊瑚雕刻,環繞的神暈共計十三層之多,一層就是一重天。
底座上,鐫刻了龍、鳳、麒麟三族,被牢牢壓住,神情呈恭敬臣服姿態,鎮壓用途十分明顯。
塔高僅僅十丈,幾乎小巧玲瓏,內部有氤氳叢生,在團團浩氣之中,一尊巴掌大小的印璽,靜靜趴在那里,樸素的毫不起眼。
印璽僅有五寸高,恍若質地不純,似乎溫軟的寶玉里有些許雜質一般,不帶半點光澤。
唯獨奇特的構造,讓人看了有些耳目一新,因為宛若三塊連接在一起,下方是八角,上方則為六角,中間屬于四方形,頂端有迷你小孔,牢牢拴著一抹三色彩光,恍若絲巾不斷隨意飄蕩。
彩光很淡了,似乎要隨時潰散,那是因為三大道君盡數隕落,此寶已經無主,如孤獨的老者,孤零零很凄冷。
縱然是萬靈寶璽的仿制品,他還是最好的玄天圣器,仙界無可媲美,是三個圣人聯手,嘔心打造出的完美杰作。
“當年,終究是吾棋差一籌,著了你們兩個小人的道啊,這陰謀原來早就開始了,從陸某成圣的那一刻,爾等就起了心思,”
一抹冷光從瞳孔射出,這附近虛空,頓時遭到排強烈斥,整個空間似乎膨脹了些許,一抹從未有過的道韻,夾雜著絲絲詭異,從陸寒本體釋放,一點點向遠方延伸。
那道韻之陌生,根本前所未見,和仙界所有法則未曾共生過,如平靜水面砸入一塊頑石,激起動蕩和漣漪,虛空里出現尖銳摩擦聲。
‘吱吱吱……滋滋……轟隆隆——!’
有的地方,莫名出現電光火石,有的則巨響幾次,無數地方還開始震顫,似乎千軍萬馬在絞殺,滾滾狂潮不斷起伏,甚至出現瓦罐破碎之音。
好在所有詭變的發生,僅僅持續一息時間就戛然而止,陸寒釋放的陌生道韻,每經過一處之后,就如將傷口重新拆開,在用更神奇的寶藥撫平一般。
天地間,莫名迅速神奇無比,一團團棉絮狀的產物,不知從何處出現,緩緩飄在虛空,里面有無數氣泡,開始接連炸裂。
噗噗噗……!
聲音響起時,如吐泡泡一般,有的黑白分明,有的灰色黯淡,有的五彩繽紛,但都蘊含著無窮法則奧義。
有時空間瓦解,有時時光停滯,有的滅而重生,甚至還有墜落在地的,似乎重力無限,它們演示變幻,都代表一個個大法。
這八玄天圣地內,自從無數棉絮出現,驀然間模糊起來,似乎要回歸混沌世界,各種法則在爭相展示自己,似乎才從萌芽初生,都屬于那種最純粹最原始的狀態。
這時候的法則,也最容易被掌控和領悟,都環繞在陸寒身旁,他已經重新控制了八玄天,將屬于自己的獨特道韻和法則,正深深扎根在每個角落。
他的目光,忽然變了方向,西南眺望而去,瞳孔泛出別樣白芒,直接洞穿寰宇,鎖定在一群身影上。
無數強大氣息,正向青丘海飛去,各個都是大羅和太乙,一片盛氣凌人,氣勢非常強硬。
這些人前方,飛著一把黑刀,大片黑色光芒爆出,一條細線將空間切開,他們沒入其中再出現,就跨越了數千萬里,比傳送陣惶不多讓。
黑刀表面勾畫這幾個古樸符文,空間法則極其強烈,散發的是陣陣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動,前方所指,虛空退避。
“教訓,不太深刻啊!?”
遠方的青丘海上,慘烈廝殺還在繼續,昊冥軍團逐漸不支,隕落的修士開始快速增加,規模已經萎縮五分之一,隕落數量足有四五十萬。
中鋒所在,最嚴重的一個戰陣,幾乎減員過半,傷者又占去兩成,屬于岌岌可危。
然而靈族大軍一方,早已經無法組隊,如一鍋沸騰稀粥般,身影到處都是,呈散沙狀再也難以合攏,每個族群都被四分五裂。
被一隊隊來自橫澤仙域,無數精銳力量組成的游騎兵反復沖擊,攻擊威力大打折扣,前后左右自顧不暇,逐漸陷入鬼界大軍面臨你得窘迫場面。
但如此焦灼下去,靈界占據數量優勢,消耗崩潰的仍舊是昊冥仙域,此刻的戰場,如同一個勉強維持的平衡,一旦有任何意外,都要變成傾覆之勢。
陸寒收回目光,向某處遙遠的天際盡頭,伸了個響指,然后踏步而出,伸手向珊瑚塔內的萬靈寶璽贗品抓去,這一抓,將開辟新的紀元。
一聲鳳鳴刺破長空,接著就有連綿無盡的彩霞,從昊冥仙域邊緣的星海中,如飄動的錦緞一般閃電沖來。
“一群眼界未開的小兒,看看昊冥仙域開啟獨步無敵的大幕,對你們有幫助,嘿!”
他右手剛靠近珊瑚塔,一通紫光立即卷來,將陸寒裹在里面,仿佛在打造一尊絕世神魔,將他渲染的無比神圣。
但此刻,卻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那環繞寶塔的十三層光暈的首層,頓時一陣強烈漣漪爆發,附近數百里內,天地頓時巨變。
幽深昏暗的混沌海,一座殘破古廟飄蕩徜徉,如老人散步,不知漂泊了多少億萬年,知道一道劍芒從天際射來,化為龐大劍道,組成萬里高墻,將古廟攔截。
幾十丈高的古廟,被一座鐵灰色小島拖著,寸草不生,被永久的死寂環繞,半絲法則都不存在。
當劍道組成的高墻出現,這里頓時如湖面砸入巨石,掀起一陣蝶變狂潮,上千萬里內,以古廟為核心,出現一圈圈黑色震蕩波。
緊接著,又從天際劃過兩道微光,和劍意鋒利不同的是,這兩道渺小的幾如塵埃,但到達劍墻后,原來是兩個人影。
“陸老弟,你太心急了,哈哈哈!”
“宏都道兄,青黎道兄,這就是你們發現的玄天仙墓?”
劍墻之上,這才出現一個身影,他眉宇橫陳,雙目通幽深邃,瓜子臉上神情堅毅,鼻梁稍高,黑發橫飄如同一根根劍絲,六尺身軀裹在青金色道袍里。
一把奪天地之勢的劍,就繡在袍服上,雖然僅僅只有一把,卻感覺漫天遍野都是劍道,鋒銳法則犀利至極。
圣元道君也在,昊冥仙域三位圣人,竟然聯袂而至,潛入混沌海邊緣,截住了這座古廟。
神色不同的是,圣元眼神里掠過一絲疑慮,另兩位則大喜,似乎連一點點警惕都沒有,這里既靠近仙界,被其他道君窺視的幾率很大,也是混沌兇獸徘徊之地,屬于獵食的好場所。
‘……?!這就是玄天仙墓?最古老的仙,如此簡樸粗陋嗎?’
“當初見到這座仙墓,還是百萬年前的那次浩劫之前,當時吾進去后,竟然沒有摸到半點竅門,否則仙界也不會受創嚴重。”
青黎拍了拍額頭,似乎頗為無奈,一臉苦笑狀,但是讓宏都頗為鄙夷,一甩袖袍的當場表示不滿。
“你這老家伙,獨自參悟了如此之久,若非這次浩劫又要臨近,還想繼續瞞下去,哼!”
“非也非也!本以為這仙墓再也與吾無緣,只留下一場苦苦感悟,徹底錯失了大好機緣,誰知道竟然距離仙界更近了,大道昭昭,似乎在預示著什么,所以絕對不能再錯過。”
陸寒成圣不久,正肆意盎然,得道的興奮之意未去,那面攔截羨慕的劍墻,跟隨他的意念,不斷一蕩一蕩,凌然如斯。
“但是百萬年過去,仙墓內被混沌亂流侵蝕的更嚴重了,內部禁制已經被破壞的七七八八,即便如此,上次進去時,咱也只觀摩了前兩層。”
“那就讓圣元道君在此守護,防止其他意外,吾陪你走一趟吧?如何?”
宏都道君放開神念,警惕的再次掃視周圍,當即提出探秘方案,似乎有些急切,開始征求陸寒的意見。
“如此……甚好!”
陸寒微微思忖,便痛快答應下來,他發現這座破廟里,的確被混沌亂流侵蝕的很嚴重,自己是最后成圣,能分一點好處已經不易。
然而如此簡單的背后,卻是巨大陰謀的開端,他已經逐漸陷入深淵,才證道不久便成了工具,幾乎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