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07章我在天地外
這些大主宰,基本都進入過混沌海,尤其是流嵐此人,當年曾經在外面遨游了上千年,經歷風險數次,還得到了幾樣奇物。
但現在他們也瞠目結舌,一副聞所未聞的神態,吶吶看著陸寒施法,這一切均不在他們想象中。
站在這個位置,修法絕不會貪多,必須專于精要,況且幾乎都不碰觸位置靠前的幾大法則,就因為其太過晦澀,難度超乎想象,會無限拖延進境,甚至至死都難以前進半步。
絕大多數修士問道,追求級別為首要,都在以保命為主,唯有當站在巔峰,危險降到最低時,才敢松懈下來,轉而去鉆研某一種大法。
但就是這些絕大多數,都未能到達巔峰,或者被天劫轟擊成渣,或者隕落于資源爭奪,甚至死在意外中,更多的則悟性限制,眼看壽元殆盡。
五行簡易,陰陽可修,可成妖魔鬼怪,然而一旦接觸空間、時間、輪回、因果等,便如觸電般,讓人望而卻步。
但境界高不可攀,再觸及這些法則,時至今日能出色幾分,收獲超然者極少。
對陸寒施為不斷震撼之后,就是無法理解,即便那些混沌魔神,擁有原始神通,也未必諸多法則都能涉及,一人嫻熟的駕馭六法,根本絕無來者。
一種種法則晶絲,被熔爐壓榨提煉出來,就像陸寒卷到,然后匯入下方的印章內,他開始不斷移動。
在這片巨大缺口的上空,大印每間隔千萬里便落下一次,虛空中就多了一個神紋道章,六種法則便牢牢地被束縛在紋路里,如同印在紙上一般非常醒目。
“哈!我明白了,他是要打造無數連接點,然后彼此間再此相連,這些印記可以視為陣腳,一座規模超前,從未有過的龐然矩陣,就要在我們面前出現了。”
一名灰衣大主宰,拍了拍腦袋興奮的說道,兩手不斷搓動,其心神開始蕩漾,顯然對這樣的大手筆,就像是一幅藍圖那般,自己縱然不能參與,即便坐看完成,都是絕大收獲。
“無論怎樣,能將這里封死就好,即便無法和空間屏障媲美,我們以后輪流值守也就是了,此人真是我輩追求的目標啊!”
“若真是這樣打造法陣,以目前看來,我們先前的奉獻,打造陣腳似乎已經夠了,然而肯定會需要堆積如山的其他材料,諸位還要早做準備,甚至將玄灰界搬空都有可能。”
這番話頓時引起一片呲牙咧嘴,那些道君級別的強者,感覺身體已被掏空,還未真的拿出家底,就滿臉了無生趣似的,十分苦澀。
他們最杰出的作品,見過的最大規模法陣,也僅僅是囊括千萬里左右,耗費材料之巨,沒人比自己更清楚,眼下卻是數十倍的規模。
“區區資源,畢竟可以再生,相比之下這些耗費都不算什么,而生機外泄的后果才可怕,一旦被混沌里的殘暴生物聞到,譬如才發生過的那種恐怖場面,嘻嘻!”
寒影大主宰驀的抬頭,向他們故意呲了呲牙,對著數十人一陣兇狠,似乎在模仿兇獸來襲,眾人頓感惡寒累累,畢竟他們手里,才收獲了不少兇妖魔孽的獸骨和皮甲,以及骨刺、利爪等等。
“一次肉疼,比次次肉疼總要好,若需要時,你們當盡心竭力,決不能狡詐藏私,誰奉獻多少都有目共睹,貢獻卓絕者,有被我們帶到混沌海游歷的機會。”
乎拓子掃了一眼來自西界的幾十人,神情有些意味深長,余光向東界修士瞥去。
這些人頓時目光齊亮,似乎心領神會,幾乎同時重重點頭,擼胳膊挽袖子,似乎準備比拼一番。
他們在此地的一舉一動,殊不知都沒逃過陸寒耳目,一絲陰冷逐漸浮現,他忽然開始理解混沌兇流和混沌意志。
‘三千世界或許不多,生靈種類也許不多,但總量是真的多了,眼前所見的這些,尤為如此。’
等同宇宙過分膨脹一樣,混沌兇流應劫而生,宛若一個監督員,當達到臨界點,便會敲響警鐘,從而開始出現,并且用吞噬和滅殺來挽救。
混沌兇流的出現,被稱為災難的也只有世間生靈,站在大道角度,則是混沌從強盛走向衰落的標志,無論生靈在故作不知,還是無數強者自我蒙蔽,都擋不住車輪。
存在即合理,滅亡也合理。
‘這六種至尊法則,我何曾潛心鉆研過,是你們還在井中做蛙,未達到超脫天道的層次。凌駕于大道之上,一切金絲俯首,比終日仰頭舒服多了,何須去刻意領悟苦修。’
那神紋里被固定住的法則,是用了他的紊亂大道,牽引六大至尊法則的,也是紊亂大道在引導,亂到極限就是——治!
將每一種法則,都用亂緒約束住,宛若鑿渠引水,徐徐引導之。
大號印章不斷下落,導致虛空重重震顫了十二次,四方熔爐的光芒越來越小,而陸寒掌控的兩個圓球,只剩下兩把灰色粉塵,揚手間煙消云散。
一直跟隨陸寒身影,仔細注視和領悟的所有人,立即躬身拜謝,但他們最明顯的感覺,似乎行為舉止頗為艱難,仿佛受到的大道約束力,無形中增加了數倍。
此刻的自己,簡直無比拘謹,總有一種四方虛空,都在向他們加持了力量那般,似乎頭頂被詭異的套了一個圓箍,有神靈偷偷念咒。
但沒人提及這一幕,那十二個神紋印章,內心都異常清楚,分明就是神秘力量的源泉,大陣的陣腳已經打造完畢。
“請問貴客,還需要什么材料,盡管開口!”
“需要你們離遠點,下去吧!”
陸寒擺手,腳下的大印莫名化為虛無,乎拓子聞聽此言,頓時當場愣住,但他發現陸寒一臉淡漠,毫無開玩笑的意思。
不但是他,其他人也紛紛驚愕,這些人都悄悄備好了材料,準備大吐血一次,竟然無須奉獻,還被冷冰冰的攆走,是真的無法理解了。
“請恕在下糊涂,我們曾經布陣無數,從防護巨城到遮掩山岳,甚至固定過星辰,但打造如此規模的一層屏障,簡直前所未有。只知道所用的材料,遠非山海能形容,絕不讓貴客自掏腰包,此乃我輩的基本操守,否則我等易生心魔啊!”
“愿意舍去半條老命,也不能耗費貴客一絲資源!”
“貴客功德無量,已經自損己身,再奢求就是罪過了。”
這些大主宰,驀的開始動容了,一個個感激莫名,其他人聞言大吃一驚,居然沒有產生竊喜,反而愧疚無比,暗罵自己心胸狹窄。
‘這是什么樣的存在?救世主降臨吶!’
‘難道他是功德成圣的?’
‘現在,我的真的服了,此乃眷顧終生的混沌大圣人,以后誰再敢暗地里褻瀆他,我第一個站出來拼命!’
“什么材料?用不到啊,方才那些已經足以,爾等速速退去即可。”
所有人:‘額……?’
一張張臉,直接凝固成型,徹底目瞪口呆了,腦海一片發懵,似乎有些不太理解這個世界了,但看見陸寒已經有些不耐,再次揮揮袖袍,真的是決意攆人。
“不要折煞我們啊!”
“修士練法,法體同源,我們……!”
“滾!”
一陣陣狂暴的雷電之力,忽然遍布滿天四野,整個巨大缺口上空,泛濫成浩瀚雷海,臉盆粗細的雷電,正在瘋狂彈跳。
出現的雷霆五彩斑斕,釋放出恐怖威能,環繞著十二個印章洶涌滾動,但都距離三百里遠,似乎對六大法則組成神紋非常忌憚。
忽然冒出的霹靂,將所有人嚇得一顫,還有陸寒那聲厲喝,更詭異的是,都看見他渾身上下的要穴里附近,懸浮著一團團紫金雷電,那氣息無比熟悉,正是代表天道的紫霄神雷。
一股股強烈排斥感,如無形巨力,向這些人推搡過來,他們忙不迭向下落去,頭頂上空頓時被無窮威嚴充塞,一股嚴肅莊重鋪滿寰宇。
‘真的不用材料啊!?’
‘簡直亙古未聞,我倒要看看,這位大圣人要用什么塞滿空間屏障。’
‘我等本是好心,卻屢屢找寒冰砸頭,他這貴客,未免脾氣太暴躁。’
‘你本性好,你去把缺口修補了,誰若能做到,我允許他隨便狂妄,反正沒有真正損失什么。’
‘噓——!’
十幾個大主宰,率先回到玄灰界,下降足有三萬里,然后才昂首望天,表情非常復雜。
“這位真是怪人,不喜歡半點廢話!”
“他到底要用什么補上這巨大缺口呢?即便看上體積最大的星辰,也足足需要一片星海,數百上千顆之多方可完成,但那是不可能的。”
“若此人擁有數件混沌至寶,也不是不能辦到,但那東西……唉吆!”
一名大主宰話音未落,身軀卻筆直墜下,不但是他,所有人皆是如此,猝不及防下幾乎驚呼連綿。
有的差點暴跳如雷,但隨即就發現,那十二個神紋印章,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方才站立之地,漫天雷海同時落下,宛若末世天劫一樣恐怖。
瞬息三萬里落差,以無窮之勢壓迫的這些強者尷尬至極,從下方向上看去,一個個神紋印章宛若擎天巨柱的根基,此刻竟然感覺無比沉穩、令人安心。
但陸寒卻不見了,所有目光展開搜索,片刻后才發現一抹淡淡的驚鴻,正向南方飛去。
他掠過缺口邊緣時,身上莫名多了一道,給人一種晶瑩刺目之感,上釋放的豪光,看過去之后竟然如針扎般,讓人全身不舒服。
這些人看到的上,隱約有九個鋸齒,嗡嗡嗡轉動時忽明忽暗,其中三分之二莫近似虛無,只剩兩個尤為明顯。
最讓自己驚心動魄的,是上的幽涼和蒼茫氣息,前者如墜冰窟,后者如墜混沌海,仿佛變成了飄蕩的無根浮萍,那么無助和絕望。
心緒不寧,亂成一團!
‘好煩躁啊!’
可惜沒過多久,相比方才的感覺,接下來才是讓他們駭然大驚的,幾乎忘卻了一切,雙眼登時發直。
因為不知為何,南方的空間屏障,竟然莫名的分離了一大塊,其面積之廣,足有上千萬里,擠出呈三角形狀,就向他們緩緩壓來。
‘哇靠!我了個草的……什么情況?’
一名強者面如土色,嚇得步步后退,仿佛有一片巨大蓋板在向這里碾壓過來,空間屏障裂了。
而且邊緣處,一絲淡淡晶光在閃爍,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因為它太細,那是極為純粹的法則之絲。
‘是他,是他將空間屏障撬下來一塊,在向這里搬運,噗——!’
有人差點吐血,瞠目結舌的盯著這一幕,如見鬼魅般,自言自語喊叫,所見所聞,匪夷所思。
‘這是在彌補,還是在破壞?’
無比巨大的一塊蓋板,自三萬里蒼穹,就在嚇人的注視中,飄乎乎滑落,堪比天塌一般。
陸寒就站在屏障核心,雙腳站起其上,詭異并神奇的操控著,將其搭在三個神紋印章上,令人摸不到頭腦的是,每個印章上只占用了小半。
“懂了!我懂了!”
這是,一名大主宰猛的拍了下額頭,完全恍然大悟,繼而嘿嘿發笑。
此言一出,數十名高階頓時靠了過來,似乎連期待,也用上了九牛二虎之力,不少人面色潮紅,似乎被嚇得不輕。
‘流嵐大主宰,快說說吧。’
‘我們都被那位搞得差點崩潰,急求一解!’
‘請前輩指教!’
“割肉補缺唄,這四方的空間屏障,都需要各裁掉一塊,似乎共計九塊左右吧,將這里幾乎徹底蓋住,付出的代價是,就如爾等當前看到的,玄灰界所屬空間將會萎縮三萬里。”
場中,頓時鴉雀無聲………
‘可是……還會有空隙啊?’
“空隙和缺口,你選哪個?”
‘幾位大主宰不是說,那空間屏障牢不可破,絕非生靈可以摧毀的,但那人似乎很輕松就干掉了一大塊。’
“是誰?那個小崽子在放肆?他是天地之外的人物,豈是生靈可以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