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桌上，奧利拉這次似乎是學乖了，主動拉著方辰聊起了芬蘭的風土民情，以及對他這兩次來華夏，華夏所巨大變化表示驚嘆。
但是奇了怪，跟奧利拉的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相比，方辰雖然還是面色如常，但是卻不怎么說話，顯得情緒有些低落，有一搭沒沒一搭回應著。
到是讓一旁的吳茂才，慧明等人急的有些滿臉上火。
他們感受到了一股不對的氣氛。
最重要的是，他們很少見過方辰會這模樣。
吃得差不多了，奧利拉便起身告辭。
看著方辰，奧利拉欲言又止，但是見方辰什么都沒有說，他最終只是輕嘆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坐在椅子上靜靜的呆了十秒鐘，方辰便起身準備也回到自己房間。
但卻一扭頭，便看見吳茂才，慧明等人驚愕，以及憤怒的神情。
“行了，有什么好看的，走了，回去休息。”
看著幾人，方辰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
“九爺，這奧利拉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要跟咱們合作，還是不合作？他應該不敢不跟咱們合作吧？難道他真的舍得放棄整個華夏，放棄諾基亞未來的發展？”吳茂才情緒激動的大聲囔道。
他也不是傻子，從剛才不管奧利拉還是九爺所表現出來的東西，事實似乎已經清晰的擺在了他面前。
但他還是不相信，又或者說，他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
作為方辰的身邊人，他自然知道2.5G網絡對于擎天來說有多么的重要，2.5G網絡不但是擎天，乃至于華夏成千上萬科技工作者的心血，結晶。
有了2.5G網絡，華夏人就可以拍著胸脯說，華夏的移動通信技術不但趕上了歐美，甚至還超越了歐美。
更別說2.5G網絡，還是擎天通信成為世界頂尖通信企業的依仗。
現在摩托羅拉這幾家公司從中阻撓，那么與諾基亞的合作，是擎天唯一可以破局的辦法。
所以，一旦諾基亞拒絕跟擎天通信合作，不但意味著擎天通信成為世界頂尖通信企業的可能性將大打折扣，更意味著擎天通信，乃至于2.5G網絡背后，成千上萬的華夏科研工作者的心血將有大部分付之東流。
畢竟，就算現在擎天開始從頭研制手機，也還需要兩年的時間。
兩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摩托羅拉他們超越擎天了。
另外，他真的不解，奧利拉為什么敢這么干!
“奧利拉這模樣，顯然就是不打算跟咱們合作，至于華夏市場，損失，大概他們并不在乎吧。”方辰輕描淡寫的說道。
看方辰此時的神情，似乎一點都沒有被奧利拉拒絕跟擎天通信合作，而感到難受。
其實從一開始，奧利拉進到大廳之中，高談論闊的模樣，他就已經知道奧利拉已經心中打定了主意，不跟擎天合作了。
要不然的話，依照奧利拉的行事風格，恐怕早就忍不住要跟他談條件，想方設法的從他身上榨好處了，那還有心情跟他談圣誕人的老家就在芬蘭的耳朵山上。
這不是扯犢子嗎。
他中午跟奧利拉瞎掰扯的時候，也無非是談了談上帝和老天爺的區別，究竟是三清和老天爺的關系近，還是耶穌跟上帝的關系近而已。
然而在離開的時候，奧利拉的動作神情更是徹底說明了這一切。
其實相當于，他在吃飯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調節心情。
這調節了一個小時，所以說他的心情早就調節好了，甚至還想出了幾個對策來。
“九爺……”
吳茂才喊了一句，然后便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安慰方辰，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
而且，依照他對方辰的了解，方辰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
“行了，又不是天塌了，屁大點的事情，嚎個屁啊。你現在給別列佐夫斯基打個電話，讓他放下手中的事情來燕京一趟。”方辰沒好氣的瞪了吳茂才一眼說道。
被方辰這么一瞪，吳茂才非但沒有生氣委屈，反而開心的跳了起來，一臉激動的說道：“我現在就給別列佐夫斯基打電話去。”
“熊樣……”
看到吳茂才這模樣，方辰無可奈何的說道。
吳茂才自然是高興，他跟九爺整日里朝夕相伴，簡直可以說是最了解九爺的人。
別人或許聽不出來，但是他怎么會聽不出來九爺剛才話里是什么意思。
就沖九爺說話的態度，就說明九爺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然而打電話把別列佐夫斯基叫過來，恐怕是最為大快人心的作法。
畢竟擎天的高層干部，以及中俄兩國數得著的人物，都知道別列佐夫斯基是九爺手中最為犀利的一把槍。
別列佐夫斯基雖然調到擎天石油公司任職，但卻依舊是掌握著整個擎天最鋒利的一把利刃，安保二部。
甚至可以說，擎天，乃至于九爺的所有黑暗面的代表就是別列佐夫斯基。
可以說，只要讓別列佐夫斯基出手，那絕對是最兇狠的手段，也算是為他出一口惡氣。
畢竟他在心中，早就想把奧利拉這小子和諾基亞給大卸八塊。
然而就在吳茂才急忙忙跑出去的實話，方辰突然輕飄飄的開口到：“給柳元俊打電話，讓他想辦法，不讓燕京局跟諾基亞合作。”
雖然在商言商，彼此的立場也不一樣，他可以理解奧利拉和諾基亞的做法。
但并不代表，奧利拉這么做可以不受到他的懲罰。
他剛才已經把話講的十分清楚了，如果奧利拉聽從摩托羅拉他們的指令，不跟擎天合作，那諾基亞在華夏就別想做生意。
雖然這樣做有些不講道理，甚至太過于霸道，但誰讓摩托羅拉他們先不要臉，先霸道的。
擎天生產出來了比他們先進的2.5G網絡，并且價格比他們便宜的多，他們就開始想方設法的打壓擎天。
利用自己在手機技術上的壟斷地位，來將擎天排擠在外。
說起來都是笑話，擎天這么一家華夏企業研發出來更便宜，更先進的通信網絡，居然在華夏大地上不能使用。
說真的，也就是現在西方勢大，科技霸權，金融霸權，石油霸權，軍事霸權，文化霸權，輿論霸權等等皆在他們的手中。
所以他們就可以這樣的肆意妄為。
說個不好聽的，就摩托羅拉他們干的這不是人事的破事，擱在他們自己的國家，美國，恐怕早就被告壟斷了。
當然了，擎天在華夏，也可以告摩托羅拉壟斷，甚至可以想辦法，讓摩托羅拉他們也無法在華夏生存。
但然后呢？
華夏成為移動通信的荒漠，等到兩年后才可以接觸到移動通信網絡？
說真的，這樣的代價太大了。
依照他對朱院長的了解，朱院長肯定是不會為擎天這么做的，而且他自己也于心不忍。
畢竟自家人疼自家人，斷斷沒有因為懲罰摩托羅拉，先把自家人給打一頓的道理。
更別說，隨后而來的歐美等西方發達國家的指責，甚至制裁。
到時候，國內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所以說，這件事情，只能擎天自己孤軍奮戰，想辦法。
而且，他話已經放出來了，不管他跟摩托羅拉的斗爭結果是如何，但諾基亞必須死！
他相信這點小事，柳元俊他們是能做到的，更相信只是捏死諾基亞的話，上面會給他這個面子，任由他胡來，甚至撒氣的。
“好！”
吳茂才立馬一蹦三尺高的應了下來。
然而就在此時，坐在車上的奧利拉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興。
其實從今天下午，一直到現在，他其實內心深處都在拷問，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是否真的符合諾基亞的利益。
過了許久，奧利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這樣做，對于諾基亞的究竟有利與否，或許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可這件事，對于整個西方世界，西方通信設備企業來說，卻絕對是好事。
今天下午他不但跟董事會的人談過，跟摩托羅拉高級副總裁，華夏區總裁賴炳榮也專門談過。
正是賴炳榮的一句話，讓他堅定了現在的選擇。
“華夏是整個西方的敵人，你這樣幫助擎天這么一家華夏企業，那么等擎天打敗我們，你覺得諾基亞又會落入怎么個下場呢？”
這句話徹底點醒了他。
他應該把跟擎天的合作，放到一個更高的角度來看。
正如賴炳榮所說的那樣，華夏是整個西方的敵人。
那么就意味著，作為西方世界的一員，即便諾基亞有一天衰落，那么大家看在都是西方世界一員的份上，會給諾基亞留下一條活路的。
雖然那時候的諾基亞影響將大不如以前，但最起碼是能活下去的。
可如果讓華夏，讓擎天占據上風的話，大概諾基亞是不能活下去的。
另外賴炳榮向他承諾了，等到這件事情的風波過去，擎天放棄在通信業的發展之后，他一定會想辦法讓諾基亞重回華夏的。
當然了，除了這些空頭支票以外，賴炳榮和愛立信，西門子的負責人，還直接給他轉了一個三億美元通信訂單。
雖然三億美元并不多，但是通信業利潤極大，諾基亞差不多能從這三億美元中賺一億美元左右，差不多相當于諾基亞去年四分之一的純利潤了。
這也是他為什么最終能說服董事會，支持他的想法，放棄華夏市場，跟摩托羅拉他們站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然而就在此時，他前面秘書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
秘書接通掛斷之后，面容苦澀的對著他說道：“剛才這是華夏燕京郵電局的電話，他們說跟咱們諾基亞的合作，全面取消了。”
聽了這話，即便心中早有準備，奧利拉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臟被重重一擊。
過了一會，他才笑容苦澀的說道：“這位方董，還真是報仇不隔夜啊。”
他著實沒想到，方辰居然這么著急就讓燕京郵電局撤銷了跟諾基亞的合作。
想說什么，但最終奧利拉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讓秘書訂離開華夏的飛機票。
他其實還是很喜歡華夏，希望能在華夏發展的，只是現實，逼的他不得不這樣選擇。
這種夾在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感覺，著實是太爛了。
不過，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希望歷史能見證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吧。
到了晚上，方辰沒有等到別列佐夫斯基，反而等到了朱院長召見的電話。
這一下子，把聽到消息趕來的段勇平和沈偉緊張的不得了。
畢竟，他們對于方辰和朱院長之間的事情還算是比較了解的。
更知道，等閑朱院長是不會主動要求見方辰的。
而且別說，這次的召見還發生在，方辰剛剛讓柳元俊他們將諾基亞跟燕京郵電局的合作給破壞了。
雖然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柳元俊就是應該這樣做，只有這樣做才算是解氣。
可如果細追究下來，怎么說都是在公器私用，違規甚至違法。
“方總，是我沒把工作做好，還讓您總給我擦屁股。”沈偉一臉愧疚的說道。
作為擎天通信的總裁，他是擎天通信的第一負責人，現在擎天通信遇到困難，他不去解決，卻反而將包袱扔給了方辰，讓方辰解決，現在還連累方辰。
他現在著實有種百死莫贖的感覺。
“行了，朱院長找我談談，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真有事情的話，恐怕就不是朱院長的電話了，而是直接抓我。”
反倒是方辰則十分淡定的說道。
到了下午六點，方辰如約到訪。
只不過讓方辰有些驚異的是，朱院長不但早早的等著了他，并且還給他準備了一頓看似還比較豐盛的晚飯。
四菜一湯。
好吧，沒錯，朱院長還是在嚴格的遵守宴請標準，但考慮到吃飯的只有他和朱院長兩個人。
所以說，這樣的伙食的確已經算是十分豐盛了。
整個吃飯的過程，朱院長都一言不發，細嚼慢咽的吃著飯，甚至就在方辰都已經吃完，盯著他看的時候，朱院長依舊不慌不忙的吃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