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腥的場景把馬度震撼到了,難怪金屬管狀火器才是火器的發展趨勢,后世也沒聽說有人誰靠扔手榴彈就贏得戰爭勝利的,除非把手榴彈做成“小男孩”和“胖子”的威力。
原本秘密麻麻的人群硬生生的被打趴下一片,傷者不似人形,血肉淋漓,慘不忍睹。相比城下數量龐大的漢軍,被殺傷的人只在少數,可帶來的震撼與恐懼感十分的強烈。
在槍炮的轟鳴之后,原本嘈雜的戰場變得一片安靜,馬度一時間還以為自己震聾了,直到耳邊傳來變換朱文英著變換隊形的口令。
“裝填彈藥!”
“火繩槍,射!”
啪啪啪……又是一陣密集炒豆一般的聲音,這次馬度看到的是一道血線橫貫整個敵陣。
“盞口銃,射!”
嘭嘭嘭……城下的密集的漢軍再次爆出一個個小團的血花。朱文英這家伙也不知道往盞口銃里塞了多少的散彈,也不怕炸膛了。
雖然不在跟前,馬度也能看得出來那些彈著點比較集中的是新式的盞口銃,打在人群里就是一個血窟窿,很明顯還有余力打到更遠的地方。
老式的盞口銃彈著點較為散亂,雖然造成的殺傷也不少,卻少了兩分的威勢,如果距離再遠一點怕是老式盞口銃就有心無力了。
漢軍終于在一連串的暴擊中回過神來,然后做出最合適的選擇——跑路。大多是往兩邊跑,因為后面有督戰的隊伍。
“文英趕緊的打!以后就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下面傳來朱文正的嘶喊。馬度知道他話里的意思,只要陳友諒不是傻子,以后應該不會在這種狹窄的地形,用這樣密集的陣型攻城。
“自由射擊!”城下傳來朱文英大聲的嘶吼,接著就是亂糟糟的槍炮聲。
敵陣里面突然跑出來一隊拿盾牌的士兵,朝著馬度最初圈定的目標奔去,光看他們的武器裝備都是難得的精銳。
他們用盾牌圍成半個圈,就在那一堆破爛的尸體之中翻找,馬度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果真被他猜中了,對方那個隱藏的弓手就在那個位置。
在那樣的彈雨之下,張定邊就是銅筋鐵骨也被打成篩子,猛將到底也是人哪!
鉛彈打在盾牌上面擦出一串火花,顯然那盾牌是鐵做的。
“文英,把那群鐵王八給我干掉,敢放老子冷箭,不付出點代價讓你連個囫圇尸首都拿不回去!哈哈……”下面傳來朱文正朗聲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朱文英立刻調集了二十門的盞口銃,換成單個的鐵彈,新式盞口銃的精度還是不錯的,一陣爆響之后,那半圓形的防御陣型立刻被轟了七零八落。
馬度親眼看著一個拿著鐵盾的漢軍士卒,似乎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飛了出去,等他落下的時候,胸口已經破了一個大洞,身體幾乎碎成兩段,那面看似堅實的鐵盾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面對這樣的近乎殘忍的攻擊,這群精銳士卒,沒有逃走,而重新的組織陣型,繼續的在尸體堆里面翻找,足見他們的精銳,也可以看得出那個放暗箭的人對他們的重要性。
張定邊你真的死了吧?也許這場戰事就快要結束了,張定邊對陳友諒來說,不光是勇將,也是謀臣,還是生死兄弟,是他所為數不多能夠信任的人。
張定邊要是死了,馬度不相信陳友諒還有心思繼續的打下去,很有可能提前結束這場戰事返回武昌,也許接下來的鄱陽湖大戰就沒有了。
嘿嘿……老子的小翅膀可能要扇出一場大風暴改變歷史了,馬度有點得意,也難免心中惴惴,不知道是福是禍。
轟!一聲巨響嚇了一個激靈,一個石球從窗戶沖進二樓直接在地板上砸出一個窟窿落在了一樓。
馬度褲襠一緊連忙的夾住尿,幸虧他為了躲避零星的弩箭縮在墻角往外觀察,不然這一下子要被砸成爛泥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老話沒錯的。
朱文正幾個健步從樓下沖上來,看見所在墻角的馬度,長出一口氣,“你還真是機靈,嚇壞我了!”接著用下巴指了指地板上的窟窿,得意的道:“看到沒有,陳友諒著急了!嘿嘿……他手底下沒幾個能用的人,張定邊一死,他可能就要返回武昌,這場戰事就要結束了。”
嘭!嘭!接連兩聲悶響,馬度感覺城墻都在顫抖,身體也不由得跟著一顫。
“別緊張,是打在城墻上了,投石機沒有個準頭很少能落在城頭上的,也就是個嚇唬人的玩意兒。下去吧,上面比下面要危險的多。”
朱文正這話沒錯,因為角度的問題,投石機發出來的石頭大多數都打在城墻上面或者飛到城內,能落在城頭上的真不多。
嘭!嘭!嘭!又是一連幾發石彈射在城墻上,朱文正聽起來卻是猶如仙音,得意的問馬度,“最喜歡看他們抓瞎的模樣,你常說的那句話怎么說的?”
“我擦!”
“不是這句!”
“我最喜歡你看不慣我,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朱文正一拍大腿,“我就喜歡陳友諒想干掉我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哈哈……過來,走呀!”
“扶我,腿軟!”
張定邊的尸體最終還是被搶了回去,朱文正已經琢磨著慶功宴是擺在大都督府還是擺在風來樓。朱文英成為了橋部門的臨時守將,因為朱文正覺得沒有必要再令派他人了。
朱文英拉著馬度陪他守夜,說是有馬度在心里頭踏實。可馬度心里頭不踏實,看著城外的火把在不停的聚集,便問道:“我怎么覺得他們不像是要退兵呀,好像是在增兵呀!”
朱文英不屑的撇撇嘴,“虛張聲勢罷了,怕咱們追擊他們,明天你再看下面可能即使一堆的稻草人,連湖面上連船都不見了。徐叔就老愛弄這一套,我見多了!”
馬度一直熬到半夜,沒見有什么動靜,迷迷糊糊就窩在城門樓的一角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朱文英的大嗓門吵醒,此刻天色微亮,出了門就瞧見朱文英正趴在城頭跟下面的人喊話。
馬度剛剛的往城下一看,就立刻驚住了,只見朦朧的薄霧之中無數漢軍披掛整齊嚴陣以待,隱隱的透著一股肅殺之氣,似乎和昨晚預想的不太一樣!
(謝謝飛天剡、閑著沒事看看書我00、浮生皆空,李樹成海,我天天看書1980,還有老朋友暴兮爆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