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度看得出來張五六和春花之間的曖昧,精滑的老劉怎么會看不出來呢。全文字閱讀老劉口口聲聲的說要把閨女許給老崔的家小兒子,可仔細一下這事兒也就只有馬度和張五六兩人知道。
老劉明擺著是在給張五六下套子,張五六這個沒腦子的,立刻就拉上自己一起入坑,可悲的是自己都沒有想一想竟然跟著張五六一起跳坑了。
連一個老兵油子的小算計自己都能著了道,看來自己想要成為玩轉朝堂的大牛,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第二天見了老劉二話不說就給他來了一腳,老劉訕訕的笑道:“老爺莫怪,俺就想是想逼那小子一下,沒成想他竟然拉著大人一起下水。”
“你們老兩口子早就知道?戲演得的可真好啊!”
”哎,那小子整天的跑攤子上去喝豆汁,還動不動的就往俺們家里跑,俺們又不是瞎子,哪里能看不出來。”
馬度笑道:“你看上張五六哪一點了,說實在的他可比老崔家的小兒子差遠了。”
老劉卻道:“俺可沒有看上張五六,老崔家的小兒子雖然不賴,可他那一大家子十好幾口人,妯娌好幾個,老崔還不讓分家。誰家閨女要是嫁過去,就有的罪受了。
張五六家里可就不一樣了,人口簡單,這小子又傻不愣登的,俺家閨女還拿捏不住他。享不享福的不敢說,反正是受不了腌臜氣。關鍵是閨女愿意,俺們也不強求,隨她去!”不得不說,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看的就是明白。
自打知道孫子給官老爺做了長隨,張奶奶的心氣原本挺高的,一心想著給自己孫子找個殷實之家做親家,重現張家昔日的榮光。
可她府里幫忙的時候,聽說仆役說起自家孫子干得蠢事,直嘆這位年輕的官老爺是不是真的瞎了眼,很擔心孫子會被攆出去。
飯碗能不能保得住都成了問題,對孫媳的標準立刻降下來一大截,琢磨著老爺以后要是能給張五六配個丫鬟就行,老劉家那勤快伶俐的閨女,她都沒敢想。
現在有這樣的好事,張奶奶自然沒口子的答應,有老劉這個精明人照應著,這飯碗應該不會丟了。
昨天兩家已經基本上敲定了婚事,商量著等著秋后就成親,但是程序還是要走的。今天一早張五六和奶奶就去找袁九黎了,規矩禮節都需要找個文化人操持,這年頭讀書人就是吃香。
馬度剛剛的上完課,就有仆役過來說是家里來人了,馬度忙叫上朱標一起回家。
下面是袁九黎的課朱標沒有必要聽,所講的內容都是朱標學過的,而且袁九黎的肚子的那點墨水未必及得上朱標,再把朱標給教糊涂了,不好給宋濂交代。
遠遠的就看見家門口站著兩百兵將,為首的是個身材頎長男子,看馬度領著朱標過來,就大喊了一聲邁著步子走了過來。
“哎呀,是保兒哥!”朱標喊了一聲,就跑著迎了上去。兩rénmiàn對面的站著你拍拍我我拍拍你,很是親昵。
朱標口中的“保兒哥”,自然就是李文忠了,不過他現在還叫朱文忠。他二十五六的年紀,他身量頗高,略顯削瘦,細長劍眉,一雙丹鳳眼,臉上刀削斧鑿棱角分明,唇邊留著淡淡的短須。
他沒有李貞那個小老頭的親和,沒有沐英那般陽光開朗,也不似朱文正那般滿身匪氣,冷峻之中帶著幾分的儒雅,若是換身袍子,說他是個讀書人馬度也信了。
他拍拍朱標的肩膀,“這才幾年不見,都長得這般高了。”他又伸手捏捏朱標的胳膊,“也壯實了!”
“保兒哥你不是在浙東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哥哥我剛剛打了一場大勝仗,是父王叫我回來受嘉獎的!”朱文忠的的眼中露出幾分的驕傲和得意。
老朱想著攻打張士誠的淮東之地,可是還沒有動手。張士誠就已經盯上了老朱浙東的地盤,命令李伯升率領二十萬大軍圍攻新城。
李伯升是朱文忠的麾下敗將,明明知道浙東有朱文忠在,也不知道換個人。李文忠連夜率軍馳援新城,趁著大霧襲殺李伯升,最后以少勝多斬首數萬,俘獲無數,敵帥李伯升僅以身幸免。
這一場難得的大勝,老朱大喜,就把朱文忠招回來嘉獎,之后又讓他立刻返回浙東。因為在城里沒見到朱標,就繞道過來看朱標一眼。
朱標又對朱文忠介紹道:“保兒哥,這是舅舅。”
朱文忠拱手一揖,“見過馬叔,初春的時候收到文英信,其中沒少馬叔的神奇本事,沒想到這么快就相見了。”
朱文忠的正牌舅舅正是老朱本人,這個馬度不敢搶,能喊一聲“馬叔”已經算給面子了。
馬度笑問:“文英就沒跟你提他用軍驛送私信挨罰事情。”
“哈哈……沒有!”朱文忠幸災樂禍的笑道:“這說明他的軍棍沒有白挨。聽父王說小標大病了一場,多虧了馬叔才撿了一條命回來,現在見他結實健壯就放心了。剛才見他跑過來,臉不紅氣不喘的就知他脫胎換骨,可見馬叔手段高明。”
朱標不干了,“才這幾步路,保兒哥我哪里有你說的那么不堪!”
“好,好,算我說錯了。”
馬度又道:“既然到了家門口,就別在這里呆著了,咱們到屋里弄了酒菜好好的說話。”
朱文忠擺手道:“不了,父王叫我火速趕回浙東坐鎮,繞道來這里已是不該,不敢再停留了。”應天和浙東隔著張士誠的地盤,兩地往來都是從皖南經過。
朱文忠出了應天城就應該直奔太平府的,來方山這邊確實算是繞道了。也怪老朱太會折騰人,大老遠的把朱文忠叫過來聽他幾句夸獎,屁股還沒有坐熱就要火急火燎的趕回浙東。
朱文忠揮揮手,立刻就有幾人抬了一個xiāngzǐ過來,看樣子有些沉重,“一點薄禮,還請馬叔收下。”
“思本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有什么意思,這是父王賞的,爹爹讓我送過來一部分,他聽說從小標住到這里,馬叔家里的開銷甚大,就當算是小標的伙食銀子了。”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馬度就知道,老朱又把他家的事情當成笑話講給別人聽了。
朱標也道:“舅舅你就收下吧!老爺爺夜里睡覺總能踏實點。”
收下!反正都被人看了笑話了,不收白不收!
朱文忠真是個不錯的人哪,連家里的一口水都沒喝,還送了不少的銀子,比朱文英那個蹭吃蹭喝空口白牙就要股份的家伙強多了。
馬度很熱情的把他送上官道,誰知這家伙卻把馬度拉到一旁,抱怨道:“馬叔shārén為什么不利索些,父王又把那禍害派到我身邊聒噪,弄得我好不爽利,真想一刀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