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誠和劉王妃說話的時候,馬度坐著馬車回到了宋家,老劉把馬度扶下馬車,“老爺您先回去,我把馬車卸了,然后再喂喂馬!”
馬度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屋里頭亮著燈,進屋一看就見管佳一人在屋里給他鋪床。
管佳道:“姑爺回來了!小人伺候您洗漱。”
馬度吊著一只胳膊不方便,宋克就派管佳過來伺候,他雖然年紀不大,做事卻很周到利落。
“這幾日怎得不見你小姐過來了?可是還在生我氣嗎?”
管佳搖搖頭,“那倒沒有,我看我家小姐好笑挺開心!只是那晚過后,老爺又狠狠的訓了小姐一頓,不許她再過來了。”
“哦,原來如此。”馬度把毛巾交給管佳,“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也不用送宵夜過來,我晚上不吃東西。”
“小人知道了!”管佳端起銅盆躬身告退。
馬度洗漱一番,卻想起敲門聲,只聽屋外老劉道:“老爺可睡下了?小人有話給您說。”
馬度打開門就見老劉鬼鬼祟祟的站在門口,馬度把他讓進來問道:“怎么了?”
老劉很為難的開口道:“小人在您的馬車下面發現一個人?”
“誰?”馬度突然有種不好預感。
雖然馬度受傷的是胳膊,但是劉王妃卻很夠意思,他去王府講故事的時候,允許他的馬車行進王府。
馬度沒有想到就這么一丁點的機會都被人給利用上了,他真的很想一口咬死廖永安。
廖永安的袖子口和鞋尖上露出來的小鉤子,一定是為了幫助他固定在馬車底下的,就知道他們不是臨時起意,是早就有籌謀的。
“終于逃脫牢籠了,哈哈……”廖永安看看馬度,“干嘛這么看著我,像是要吃了我似得。”
“你太臟,吃了你怕肚子疼!咬死你就夠了!”馬度恨恨的道:“告訴我,那個藏在王府的人是誰?”
廖永安道:“你問他做什么?”
馬度恨恨的道:“當然是把他找出來打死,這混蛋玩意兒已經害了我兩回了,告訴我是誰,不然我就把你交給張士誠。”
“好啊!”廖永安滿不在乎的道:“張士誠從一開始就想招降我,現在他正是用人之際,我在無用也比張士信強吧,順便再把你賣給他。你是王爺的小舅子,身份不一般哪,這個投名狀絕對拿得出手。是吧,劉初九。”
廖永安和劉初九竟然是老相識,那時候廖永安還沒有被俘,劉初九也還在老朱身邊當親兵,眨眼間十年過去了,卻物是人非兩人都頗為感慨。
老劉打著圓場,“我家老爺是給您開玩笑哩,怎么會把您交去。”他又對馬度道:“老爺您也不用太過擔心,咱們的藏身之地反正空著,請楚國公住進去不就得了。”
馬度攤攤手無奈的道:“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別的法子,只能這樣了!也不用等明天了,今晚就把他送過去,免得夜長夢多,我可不想因為他的事情連累到宋家!”
天氣有些熱,尤其是在那個小得可憐土坯房子里面,那才叫憋悶。沒有門窗,蚊蟲進進出出,擾得讓人誰不著覺。
天黑了好久,可還有很多人都沒有睡覺,打著赤膊在打院子里面乘涼,尤其是院子里面唯一的歪脖子柳樹下坐了不少的人。
這是他們一天難得的好時光,有人拿著破爛的撲扇拍打著蚊蟲,也有人小聲的閑聊,也有人靜靜的坐著沉默不語,可能他就是一個啞巴。
張五六和常茂爬到柳樹上觀察隔壁的高墻大院,機會難得,不是每天晚上都允許出來乘涼的。
見張五六從樹梢上爬下來,常茂小聲的問:“可看清楚了?”
張五六習慣性的回道:“阿巴阿巴!”
常茂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說人話!”
張五六小聲的道:“沒有饅頭吃,說話不方便吧。”
“大晚上的誰能看見你張沒張嘴,樹下面那么多人在嘀咕,誰也不知道是我們說話,現在正是說話的好時候。”不得不說常茂的膽子很大,眾目睽睽之下探查情況。
“那院子里面晚上應該是沒有人的。”
“當真?那要是進去了,還不是任我們為所欲為。”
張五六撇撇嘴,“怕是不可能!院墻四周都是守衛,兩三步就一個人。除非你長了翅膀能飛去進去,或者只能從這里進去了。”他指了指兩個院子之間的一個小門。
那個小門是兩個院子唯一的通道,因為在里面做工的人,晚上還要到這邊睡覺。不過就這個巴掌大的小門也有一隊守衛,上次有一個人不小心誤闖了,二話不說就被砍了腦袋。
常茂道:“我也想從那門里過去,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管事的已經很久沒有推薦人過去了。”他倆一直很努力的工作,現在似乎都白費了。
張五六隨口道:“別不是里面做工的人滿了吧,不需要人手了。”
常茂恍然大悟,“你小子終于聰明了一回,這回可能說到點上了。”
“真的?不過知道了有什么用,在那里面干活的人又不會平白的少了。聽說在里面干活輕松,不光管飯還給發工錢,才不會有人辭工,而且也辭不了除非他們死了,哎呀,你不會……”
常茂捂住他的嘴,“知道就行!別大呼小叫的,別忘了你現在是一個有水準有夢想的細作!”
張五六鄭重的點點頭,“可他們都是無辜的呀!”
常茂小聲的回道:“這年頭無辜枉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差這兩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懂嗎?”
“不懂!”張五六很干脆的搖頭。
“不懂就算!”常茂大手一揮,“我是校尉你是百戶,你聽我的就行了!”
“你倆怎么在上邊呢,到處找你倆了!”那個很照顧他倆的管事突然出現在樹的下面,伸出手道:“拉我上去!”
管事上了樹,笑呵呵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葫蘆,“就知道你倆年輕怕熱睡不著覺,給你倆嘗嘗好東西!”他拔開蓋子立刻露出一股淡淡的酒香。
“阿巴阿巴!”常茂連連擺手,見張五六似乎有所心動,還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不管管事如何的勸酒就是不喝,管事很生氣的走了。
看著離去的管事,常茂得意的道:“咱們機會來了,只要缺了人手咱們立刻就能補上!”
張五六呆著臉問:“為啥?”
“笨蛋是不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