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在家的馬度一直在一旁陪客,宋克和辰保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心中即驚愕又慶幸。全文字閱讀好在自己沒有偷懶直接拿宋家的紙用,一切的材料都讓老劉重新購置的。
怕別人查到老劉,還專門讓楊書平給老劉做了個“易容術”。沒有武俠里面的那么玄乎,其實就是化妝,不過楊書平的的手藝堪稱精湛。
在他的手下老劉變成一個長著黑痦子頭發花白的員外,簡直判若兩人,剛才那位掌柜和恢復原貌的老劉面對面都沒有多看上一眼。
“辰統領慢走!”馬度把辰保和那掌柜一直送到大門外。
“有勞了,馬醫請正留步。”辰保笑道:“明日醫正又該到王府當值了,可準備好新的故事了,你休沐在家的這兩天,二王子可是吵著要你講故事呢。”
“想好了,明日就給二王子講。”
辰保點點頭,正要走又回過頭來,隨口問道:“對了,放河燈那晚馬醫正在哪兒?”
“呵呵……不怕辰統領見笑,那夜陪著未婚妻放河燈,那孔明燈當天也是看到了,還以為是鬼火呢,可把我嚇壞了。”
“那孔明燈是在城北出現的,醫正怎么跑那么遠去放河燈?”
馬度解釋道:“我這位未婚妻有一閨中密友,就是住在城北,兩個人非要一起放河燈不可,這才去了北城。”
那兩天吹得是西南風,想讓孔明的盡快出城當然是要去北城,馬度提前向管佳打聽好了,宋霜每年都會去北城和那位徐小jiě一起放河燈,正好順路。
“哦,可是徐賁先生家的侄女嗎?徐先生在王府任幕僚,我正巧要到他家里去。告辭了!”辰保說著就打馬而去。
娘的不會這么巧吧,馬度心中暗罵,他當時可是離開了一段時間,孔明燈又在那一段時間升空,要是那位記仇的徐小jiě趁機往他身上潑臟水,豈不是要被辰保懷疑。
“鎮靜,鎮靜,反正你辰保抓不到確切的證據是老子干的。”
馬度給自己吃了一個定心丸,依舊如往常那樣去王府當故事機。肚子里的國外經典童話終于被張宗昭給掏空了,馬度只好講點別的,一番考量之下決定講西游記,老少皆宜。
名著的殺傷力果真是不同凡響,張宗昭估計沒聽明白多少,百金倒是聽得很上癮。她回去和王妃一說,王妃竟然又把他請回了后宅。
世子張宗州已經不上課了,和弟弟張宗昭一樣每天搬著小板凳聽馬度說西游記。也對,這個時候還上什么課,學了再多的學問也沒有天下給他治。
當張士誠偶爾也坐在一旁聽他說上一段的時候,馬度意識到自己不是故事機,而是老張一家的麻痹自我的精神毒品。
今天張士誠很生氣,當馬度說到三打白骨精孫悟空被唐三藏趕走的時候,老張氣得的掀了桌子,果脯點心的落了一地,怒吼道:“如此英雄竟要被賊禿折辱,蒼天不公也!”
張宗州兄弟兩個故事聽得好好,不明白老爹為什么要發這么大的火,嚇得連忙躲到劉王妃的身后。
馬度卻明白張士誠為什么發火,老張是把自己當成孫悟空了,至于賊禿當然是指“朱三藏”。忘了這個忌諱了,馬度連忙的向張士誠請罪。
張士誠起伏的胸口在劉王妃的安撫下,漸漸的平復了下來,“是本王心氣不順,與先生無關,今天就到這里先生且回吧。”
馬度連忙的躬身告辭,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辰保。
辰保笑問道:“馬醫正今天走得這么早!”
“嗯,今天王爺心情不太好,讓我早點回家!”
“馬醫正小心些,街面上有些亂,要不我派幾個人送你回去吧。”
“那倒不用,我有仆役護送,告辭!”
看馬度離開,辰保嘴角露出一絲的冷笑轉身進了屋子,他跟吳王妃見了禮,張士誠就帶著他進了東間。
張士誠直接問道:“城中的情況如何了?”
辰保搖頭道:“過半的人家都沒有糧食了,滿街都是餓殍。”
“不是還有些軍糧嗎?怎得不發?”
“已經發出去很多了,原本可供四個月用的軍糧,現在也只用了兩個多月。王爺總要留一些路上自用。”
張士誠嘆氣道:“本王對不起sūzhōu的百姓。”
“事到如今哪里管得了那許多,城外的朱賊遲遲得沒有攻城,也不知道要使什么陰謀詭計,王爺還是早走早好!”
“只能如此了,本王走了朱賊占了平江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平江百姓餓死。”張士誠擺擺手,“事情都由你來安排吧,別人本王信不過。”
“喏!”辰保躬身應下,他突然壓低聲音道:“王爺讓我查的細作,已經有些眉目了。”
“你怎么還在查,你就算查出來又有何用?”張士誠還是忍不住的問道:“你查到是誰?”
辰保神神秘秘的道:“很有可能就是這位馬醫正!”
張士誠訝然道:“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錯了!”
辰保認真的道:“王爺仔細想想城中發生很多的事情都有他的影子。”
張士誠皺眉問:“這話從何談起?”
“他給廖永安治病沒有多久,廖永安就被人救走了!”
“這個事情侯三不是招了嗎,是侯三請他過去的。”
如果馬度聽到張士誠為他辯解,一定握著他的手叫一聲知己。這件事情和馬度確實沒有多大關系,是楊書平、毛驤和他們的狗屁上峰干的,就算馬度出點力,那也是被動的。
辰保道:“還有呂大將軍死的時候他也在現場,雖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定是他和城外發了什么xìnhào,不然隔著那么遠城外的賊軍不可能知道呂將軍就在城墻上,而且還打得這么準。”
“那天小馬先生不是也受傷了?”
“誰敢說那不是苦肉計呢,王爺可能還不知道,他曾經到城西北的huǒ藥作坊附近去過。”
“當真!”張士誠神色一凜,眼中露出怒意。
“我讓人拿著他的畫像到那邊問過,有一個老人見過他,只是日子隔得久了不太肯定罷了。還有中元節那天,他就在孔明燈出現的那片民居附近,陪著未婚妻和徐賁的侄女放河燈呢。我問過他,也向徐家小jiě求證過。”
“他對你撒謊了?”
辰保搖頭道:“他倒是沒有對我撒謊,也許是他故示坦蕩。”
“那其他事情可都有實證?”
“沒有,不過屬下總覺得他太蹊蹺,再給我兩天時間,定能抓到他的尾巴。”
張士誠的眼神又柔和下來,嘆了口氣道:“辰保你想太多了,本王知道這些日子你辛苦了,聽王妃說你成宿的不睡覺在王府巡視。你看你才不到三十,就有這么多白頭發了。哎……當初撿到你的時候又矮又瘦,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已日薄西山,還要連累你受苦。”
張士誠伸手摸了摸辰保的腦袋,神情竟難得的慈和。辰保與張士誠夫婦,就像是朱文英和老朱夫婦差不多,那是貼心的大皮襖,感情深厚的很。
辰保也是雙眼含淚,“沒有王爺辰保早就死了,辰保愿誓死追隨王爺!”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張士誠伸手把他扶起來,“這兩天晚上你不要在王府巡邏了,好生休息做好準備”
辰保又道:“那個馬醫正總讓屬下心中不踏實,我怕他壞了咱們的事,不管他是不是細作先把他拘起來再說。”
張士誠搖頭,“那倒不用,如果他不是則罷,如果是的話倒還能用他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