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下里數千騎兵朝著鹿角拒馬圍成的空間沖了過來,那股洶涌奔騰的氣勢,膽子小的人只看一眼都能嚇尿了,還好馬度知道他們不是沖著自己殺來的。
馬度拍拍常東的肩膀,“別愣著晃起來,就像是昨天晚上練習的那樣,讓你家大帥感覺真的是在騎馬。”
“哦!俺在等您發話呢。”常東應了一聲立刻指揮抬凳子的親兵晃了起來。
“老劉、五六你倆還不趕緊的扇風,你們騎在馬上奔馳都沒有風的嗎!”有這樣的糟糕的團隊,馬導肯定是拿不了什么大獎的。
騎兵已經到了跟前,一撥馬頭兩股騎兵就圍這個小空間轉著圈的跑了起來,步卒緊隨其后,邁著大步前進,每一腳都狠狠的踏在地面上,轟轟轟……同時嘴里不停的喊著“殺!殺!殺!”
巨大的聲勢,讓馬度已經聽不到常遇春的心跳,他下意識的想去摸常遇春左腕上脈搏,卻發現那粗壯的胳膊已經不在眼前,卻懸在常遇春的胸前,這是在提馬韁嗎?
常茂已經高呼起來,他使勁的拍著馬度大腿,“他動了!他動了!度哥兒還是你有辦法!”
馬度也是心頭一喜,原本他也沒有什么把握,只想做一番嘗試,現在看起來這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的想法是有效的。
“趕緊的,讓騎兵打起來!”
立刻就有傳令兵過去飛奔向騎兵傳令,騎兵立刻停了下來,不分“敵我”隨便拉了一個人開始拼刀子。
刀光交錯,叮叮當當,有的甚至都摩擦出了火星,看來用的力道不小,可偏偏就不往對方身上招呼。打了幾下就有人啊的一聲慘叫,然后笑呵呵接著跟“敵人”拼命,那浮夸的演技看得人實在蛋疼,真想叫他們看一看什么叫演員的蛋生。
“點炸藥!”馬度一聲令下,就有傳令兵打了旗子,不遠的土坡上立刻發乎隆隆的爆響,硝煙彌漫,塵土飛揚,讓原本就不平靜的“戰場”變得更加熱烈。
可是眼前的常遇春依舊雙眼緊閉,面上卻涌起一片潮紅,讓人搞不明白的是,他的心率也在不停的增加,已經從八十的增加到一百二了,這是一個正常人在做了有氧運動的后才應該有的心率,可是他騎在長凳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動作。
見馬度面色不對,常茂擔憂的道:“度哥兒我爹怎么不動彈了?”
“應該是刺激的還不夠吧!傳令步卒上前!”
七萬步卒踏著步子越來越近,已經到了跟前,嘴里的喊殺聲幾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了。馬度沖著陣前的藍玉和李文忠打了個手勢。
兩人立刻下令全軍“沖鋒”,八萬步卒飛快的原地踏步,嘴里卻在喊著“沖啊!殺光韃子!”然后掉過頭來和后排的人兩兩的拼刀子,演技和那些騎兵同樣的拙劣,希望他們不要養成習慣。
幾十萬人規模的戰役,有時候也不過是幾萬人的短兵相接,近八萬人的“貼身惡斗”已經是極大的場面了,一個不好都會鬧出亂子自毀長城,可謂是風險極大,鬧出來的聲勢也是極大。
馬度的手指壓在常遇春的脖頸上,已經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血在沸騰了,常遇春此刻心率暴漲,呼吸急促,神情也開始變得猙獰,可偏偏就是不睜開眼睛,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不對!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對!肯定少點什么!”馬度突然一拍腦袋,“血!血!常茂牽一匹馬過來!”
常茂聞言立刻把傳令兵的馬牽了過來,馬度跳下凳子讓常茂牽好馬韁,他從腰間掏出匕首,猛地扎在馬兒脖頸之上,他猛地一拔刀,只見一股鮮血噴灑而出,帶著濃重的腥甜味兒味正撒在常遇春的身上,常遇春的半張臉都被鮮血染紅,更加的猙獰可怖。
突然常遇春虎目圓睜,馬度沒有歡呼,只看得心頭一跳,此刻他終于知道什么叫傳說中的殺氣,隱約看得一道黑影襲來,他下意識的一縮身子,只覺得有一股烈風從頭皮擦過……
等他抬頭再看時,那匹原本掙扎嘶鳴的馬兒的頭顱已經高高的飛起,健碩的身軀正倒在馬度的身邊,腔子里的血都噴在他的身上。馬度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覺得褲襠里熱熱的,不知道是馬血還是……馬尿。
馬度扭頭看見近在咫尺的常茂,同樣目光呆滯的癱坐在地上,此刻他的腦袋上平平的沒了發髻,剩余的頭發凌亂的披散在臉上,屁股下面已經是濕漉漉的一片,活像個傻叉,估計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就不嘲笑他了。
他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心里卻在詛咒,“常遇春你他媽的圈圈個叉叉……”
在揮出這一刀后,常遇春的表情很懵圈,可是他的親兵卻歡呼了起來,“大帥醒了!大帥真的醒了!”他們扯著嗓子大聲的嘶吼,生怕別人都聽不見。
嘈雜紛亂的“戰場”這次是真的沸騰了,近八萬將士在空曠草原上大聲的高呼,震天撼地,無需演技他們的表情是那樣的真摯!
李文忠和藍玉縱馬過來,一提馬韁直接越過鹿角拒馬,看著已經睜開眼睛的常遇春,不可置信的道:“這簡直就是奇跡!”
沒錯!這勉強能算是個奇跡,可是沒有人關心創造奇跡的人。
常遇春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明,他看到李文忠臉露出欣喜之色,“思本,你來的太好,本帥病了,這大軍就交給你了!”
他說完腦袋一歪,就便又沒了動靜!
青青草原上,五百親兵正護衛著一輛大平板車緩緩的前行,馬車上面常遇春躺著,馬度趴著,常茂則是滿臉愁苦的蹲坐在一旁,“度哥兒,你說我爹是不是又發病了,他怎得還不醒!”
那天常遇春蘇醒之后,立刻又陷入了昏睡,馬度確定他沒有什么大礙之后,李文忠、藍玉就帶著大軍前往甘陜。
馬度和常遇春、常茂在親兵的護衛下趕往北平,走了快兩天,常遇春也睡了兩天,不吃不喝不睜眼,撒尿都尿在褲襠里,不由得讓人不犯嘀咕。
看著睡夢中的常遇春伸掉臉上的蠅蟲,馬度道:“你放心,這次他真的只是在睡覺!”